第65章

薛鸝捧著茶盞沉默不語,如今落到魏玠手上,她心情難免沮喪,只能說是時運不濟,又能如何呢?

此刻才醒,薛鸝一頭烏發淩亂的披散著,更顯她膚白如雪。她身上穿著魏玠的衣裳,略顯松散的領口露出些肌膚,隱約可見零星幾個紅色印記。

魏玠的角度正好能窺見衣下風光,他便不禁想起昨日薛鸝求饒的模樣。如今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著意外,原來他也會沉溺於情|欲,變成他往日最不屑的模樣,所有的克制與修養都忘了個幹凈,倒像個野獸一般,只隨著本能所動。

薛鸝喝完了水,眼睛甚至不想看向他,只將手裏的茶盞遞過去。

“還要嗎?”魏玠出聲問她。

薛鸝的喉嚨實在疼痛難忍,她一句話也不想說,更不想看到魏玠,聽到了也沒有搭理他。

魏玠也不惱,起身放回了杯盞,而後將幾個小瓷罐子拿了過來,復又坐回榻邊,作勢便要去掀開被褥。

薛鸝嚇得立刻去按他的手,羞惱道:“你做什麽?”

他擡起眼簾注視著她,緩緩道:“為你上藥。”

薛鸝也不想留疤,猶豫一番後還是將腿伸出來,然而魏玠才碰到她的腿,她就一個激靈縮了回來,不悅道:“手涼。”

說完後她才反應過來,魏玠此刻是隨時惱火了便能要她性命的人,可不是來伺候她的,哪能容她使性子,頓時臉上多了幾分低落,將腿又送了過去,任由魏玠握著她的腳踝塗藥。

腳踝上好了藥,而後是手腕,最後是脖頸。

魏玠將她的發絲撥到腦後,她不情不願地仰起頭,嗓音沙啞得像是漏風的老鐘。“你還要把我鎖起來嗎?”

魏玠淡淡道:“不必。”

她眼神微動,下一刻便聽他說:“你不會再有離開的機會。”

魏玠冰涼的指腹落在她脖頸上,薛鸝想到昨夜瀕死的感受,不禁心有余悸,下意識往後躲避,又被他扣住後頸。

“再跑一次,我會命人砍了你的雙腿。”他語氣平靜,絲毫沒有戲弄她的意思。

薛鸝聽完後臉色也跟著變了,僵著身子上完藥,魏玠還不肯走,又將手探入被褥將她的腿撈了出來。

她疑惑道:“不是上過藥了嗎?”

魏玠垂下眼,目光落在一處,意有所指道:“還剩一處……你不是說疼嗎?”

薛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面上一熱,惱怒道:“不必。”

薛鸝既然不領情,魏玠本沒有勉強的意思,然而他想到昨夜衣袍上沾染的血跡,猶豫片刻,仍是回過身說道:“且讓我看一眼,倘若傷重,還是要上藥。”

魏玠面色坦然,看不出絲毫邪念,語氣也是一本正經的,薛鸝反而更惱火了,蹬了他一腳後鉆回被褥躺下,背對著他一聲不吭。

薛鸝感覺到魏玠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要將她抱起來,她不耐道:“疼死我也與你沒什麽幹系!別碰我!”

魏玠皺起眉,正要按住她,便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大喊:“魏蘭璋,你給我出來!”

薛鸝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也愣住了,察覺到來人是夏侯信,她愈發惱恨,臉色也沉了下去。

“不必理他。”

薛鸝忍著嗓子疼,開口道:“你對……”

魏玠打斷她,回答道:“昨夜我命他去處理軍務,他手下有幾人做錯了事,作為將領,他自然該親自處置。”

夏侯信還在門外喊叫,氣急敗壞道:“……我險些叫你害死!我定要竟此事上告郡公,讓他評一評理……”

很快便有侍衛將夏侯信拉走了,魏玠抵開她的腿繼續上藥。

床榻邊擺著給薛鸝送來的新衣裳,此處並無梳妝的侍女,薛鸝自己也無心梳什麽發髻,任由墨發披在肩側。魏玠在一旁處理政務,時不時有人送來書信,薛鸝則百無聊賴地坐在他身旁,直到再有侍者來報,說是趙統的兵馬前去攻打鄴城了。

她悻悻然地瞥了眼魏玠,暗自在心底嘆息。如今兵馬都朝著鄴城去了,還有已屬趙統的城池要守,即便眼下她落到了魏玠手上,他們也無法立刻救她出去。

魏玠執筆的手並未停頓,也沒有看向她,卻好似猜到了她的心思,說道:“不必想著等人來救你,莫說我不會敗在他手上,即便是敗了,你也要同我一起死,是生是死,你都只能屬於我一人。”

這話是薛鸝當時為了哄騙魏玠親口所說,如今再從他口中聽到,即便氣惱也沒有反駁的底氣。

悔不當初,實在是悔不當初。

薛鸝在心底暗罵了幾句,突然回想起薛淩來,問道:“昨夜與我一同被抓來的薛淩,他去何處了?”

魏玠笑了笑,說道:“你倒是好算計,故意說與他情同手足,夏侯信無法對你我如何,如今定然要折騰你的好兄長了。”

薛鸝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說到算計,我如何能與表哥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