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一旁的侍者聽到他的話都咬緊牙關,眼底流露出不屑來。

魏玠不想與他談論這些荒唐的事,冷聲道:“陛下還是莫要胡說的好。”

趙暨撥開耳邊的琉璃珠串,漫不經心地拂動琴弦,說道:“你還不曾與我說,郡公為何禁你的足,你魏玠竟也有犯錯的一日?”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陛下說笑了。父親訓誡,是因我心志不堅。”

“何處不堅?可是與女人有關?”趙暨的神情變得玩味起來,說道:“方才來時我遇見了一個女子,倒是有幾分姿色,說我這小山眉畫得不好,不如月棱眉。她還算和我的眼緣,若她尚未定下婚約,不如隨我進宮去。”

魏玠擡眼看他,說道:“陛下說的女子應當是薛娘子,叔父有意將她許給四房的魏縉,陛下此舉不妥。”

“我只是說了句尚有姿色,你又怎知她是薛氏女,你從前不是目中無美醜嗎?”趙暨笑起來,鮮紅的唇大張著,頭上的步搖跟著亂顫,顯得他越發不倫不類。“原來心志不堅,正是因她而不堅。”

魏玠並沒有否認他的話,也不想與他爭論些無關緊要的事。

“河間王與秦王已知曉太後的意思,心中早有戒備,若夏侯氏步步緊逼,恐會逼得他們起兵造反,現如今陛下安撫人心才是要緊事。加之西南大旱,百姓無所食,民間怨氣滔天,這些時日陛下該在宮中處理政事。”

魏玠語氣委婉,換做朝中老臣,已經指著趙暨的鼻子罵他貪圖享樂了。正是朝局不穩的時候,他本該在宮中焦頭爛額地處理政務,而不是扮作可笑的模樣來魏府勸魏玠給他的皇後當面首。

趙暨一聽到這些話臉色便沉了下來,不耐道:“朝政皆有你們把控,我又能做什麽,郡公與太尉都不會坐視不理,何需我去操心,這種話不必再說,聽了便煩心。”

正當他還想再問的時候,魏恒得知消息趕來了玉衡居。見到趙暨的第一面,魏恒便氣得深吸一口氣,眼角都不可抑制地抽了一下。

趙暨從前見到魏恒便心虛地躲開,如今倒也坦然了起來,任由魏恒引經據典將他痛斥了一番,再不痛不癢地給魏恒賠禮,本來還想纏著魏玠出府遊玩,被魏恒瞪了一眼,只好將話咽了回去。

臨走前他還好意地替魏玠說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蘭璋潔身自好,必不會惹出亂子,郡公何必為此動怒。”

魏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陛下說笑了,蘭璋日後是魏氏的家主,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更不該被一些狐媚之人迷了心智。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蘭璋著想,想必他也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魏玠平靜道:“父親教訓的是。”

趙暨輕哼一聲轉過身,頭上的釵環又叮當作響。魏恒眉頭緊皺,不忍直視。

待趕走了趙暨,魏恒回過頭,沉著臉對魏玠說:“你姑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事關魏氏顏面,莫要讓旁人知曉。”

魏玠應下,等腳步聲逐漸遠去,他的目光略顯冷淡地落在琴上。

“可惜了一張好琴,燒了吧。”

薛鸝沒能去找魏玠,卻正好得知梁晏去了詩會的消息,索性在他回府的路上等待。

待梁晏提著一包點心回府之時,正好瞧見薛鸝神色憂愁地坐在湖邊,看著像是隨時便要栽下去。想到前幾日她遇到的禍事,便不由地替她憂心,好心喚了她一聲:“薛娘子,你在這兒做什麽?”

薛鸝回過頭,目光怯怯地望著他,也沒有立刻開口。

梁晏不由地心中嘆息,謀害薛鸝的人至今沒有查出來,她必定心中驚惶不安,現在連魏玠都被禁足了,想必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梁晏提著糕點走近,安慰道:“舅父對魏玠這樣好,不會打罵他,過幾日便會解了他的禁足,你不必替他擔憂。”他說著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笑得有幾分苦澀。

薛鸝點點頭,神色戚戚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表哥哪裏會受到責罰……”

“何必要怪罪自己,你愛慕魏玠,他也對你有意,兩情相悅本是一件好事。何況你性子柔順,哪裏會得罪什麽人,必定是有人對你心生嫉恨故意害你性命,如今害人者因你身死,只能說是罪有應得,如何能怪到你身上。何況只是一介庶民,沒了便沒了,無需為此傷心難過。”魏氏的人因梁晏時常針對魏玠,待他的態度略顯疏離,而薛鸝不同,似乎是真心願意同他說話。

他也好奇,魏玠到底喜歡薛鸝何處。

見薛鸝還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他將糕點丟到侍者手裏,輕笑一聲,說道:“你若實在傷心,不如隨我去一個地方,去了便能暫時忘卻所有煩擾,我可是看在魏玠的面子上才帶你去。”

薛鸝壓下心底的暗喜,故作猶豫一番後才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