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無人前去阻攔,甚至面上也沒有多少驚愕,似乎早已對眼前的這一幕習以為常。

待人走遠了,薛鸝聽到前方有人小聲地說:“陛下懷裏是誰?”

語氣頗為同情。

“看著像是蕭美人?”

話說完後,有人嘆息了起來。

皇上已經策馬遠去,留下一地塵灰,一列侍衛在後方追著他,場面顯得頗為滑稽。

薛鸝打量過去,發現不少人都是朝著魏玠去的。她默默地緊隨其後,忽地幾人策馬而來,在靠近魏玠時緩了步子,為首的人正是梁晏,他穿了身蒼色的圓領袍,背後挎著箭袋,意氣風發的模樣格外惹眼。

此刻他面色微紅,呼吸有些不穩,額前的發絲也有些淩亂地垂著,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魏玠,提起一只狐狸晃了晃,說道:“方才獵到的,如何?”

魏玠輕笑:“世子好箭術。”

梁晏臉上並未因他的誇獎而露出得意之色,緊接著繼續說:“我想拿去給周素殷做個毛領。”

魏玠還是一副和悅到挑不出錯的模樣。“世子有心。”

梁晏仿佛一拳錘在了棉花上,幽幽地撇了他一眼,嘆口氣不再糾纏,而後一身朱紅衣裳的女子翻身下馬,忽然掏出花枝砸向了魏玠。

魏玠沒有去接,花枝砸在他身上,又落到了腳邊,女子也不羞惱,大方地聳了聳肩,朝友人看去:“我說蘭璋不會接,現在可是信了。”

薛鸝前方的人小聲竊笑起來,有不屑有感嘆。“衡章縣主還是不死心,堂兄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裏,何況是她。”

“她不是才收了兩個面首進府,還敢來肖想魏郎君,如此輕浮放蕩,好不知羞。”

薛鸝沒有在意她們的話,眼睛只是盯著梁晏手裏的狐狸,一口氣憋在心底,喉嚨也梗得厲害,叫她不由地心中煩躁,再看到魏玠的臉,只覺得愈發憋悶。

午後不久,去圍獵的人提著獵物回來,巨大的篝火上架著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肉,有人當場將獵物剝皮放血,腸肚流了一地,場面看著令薛鸝胃中翻湧。她本是為了魏玠才湊上前,誰知卻並未在其中找到他的身影。

她松了一口氣,轉身往營帳的方向走,心中盤算著如何找個借口去見魏玠。等她走進帳子不久,外面忽然傳來砰砰的聲響,似乎是有什麽砸到了營帳上。銀燈被嚇得驚叫一聲,那些響動便像是得到了反饋,變得越發激烈。

薛鸝的臉色很是難看,下一刻忽地想起什麽,眉梢輕挑了一下,大步朝著帳外走去,帳子掀開後,入眼便是地上一團刺目的紅。開膛破肚的兔子擺在地上,灰色絨毛被血凝結成一團,兔頭還被人惡意地割下來,險些被她踩到。

薛鸝被惡心到愣在原地,還未做出反應,忽然一顆石子砸到了她的肩上。

見她出來了,幾個侍從打扮的男子一哄而散。她不用想便知道是誰派來的,倒是來得正好。

銀燈在帳內嚇得不敢動,忽地聽見薛鸝一聲驚恐的尖叫,急忙奔出去看她。就見薛鸝蹲在地上捂著臉,肩膀顫抖的厲害,而幾步之外有只死相淒慘的兔子。銀燈也嚇得後退一步,倒吸了一口冷氣,忙去拍著薛鸝的後背安撫她:“娘子莫怕,我叫人來把這晦氣東西拿走……”

薛鸝抹著眼淚擡起臉,銀燈才看到她額頭有處破了皮的傷口,雖說很淺,卻足以叫人氣憤了。“這是誰幹的?”

銀燈心底忽地冒起火,憤怒道:“我去找娘子的舅父,我們娘子與人為善,礙了誰的眼,哪個臟心爛肺的這樣欺負人!”

薛鸝面上還掛著淚,搖頭道:“舅父此刻應當不在帳中……”

銀燈憤憤道:“那便去尋大公子,他為人正直,必定看不過有人如此欺辱娘子。”

薛鸝為了顯得更為淒楚可憐,不惜拿起石頭砸了自己一下,誰知反而撲了個空,魏玠根本不在帳中。

雖說只是輕輕一下,她還是忍不住擔憂會留疤,何況夏侯信實在是惹人厭煩,若他夜裏變本加厲,她恐怕是安生不了了。想到此處,她越發覺得不值當,臉上的失落已經無需假裝。

銀燈出言安慰了沒兩句,不遠處的魏禮走出營帳,正巧看到薛鸝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便走近詢問她:“你找兄長何事?他一時半刻回不來。”

話音才落,魏禮看到薛鸝哭紅的眼,以及額上顯目的擦傷,聲音陡然一沉,問道:“誰幹的?”

薛鸝的眼淚頓時又止不住地往外湧,銀燈憤懣地說起了方才發生的事,聽完後魏禮也黑著臉,氣憤道:“好個夏侯信,心胸如此狹隘,只會同弱女子計較。莫怕,此事我必會替你討回公道……”

“大公子……去了何處,為何也不在?”薛鸝委屈極了,說完後便不吭聲,低著頭默默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