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酒醉後的照顧

林真努力想放松身體,裝作睡著了的樣子,但到了沙發邊上就戛然而止的腳步聲,還有鼻端隱隱約約飄來的熟悉的暗香,都讓他難以克制心裏的緊張。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李震白在做什麽,在想什麽,林真還記得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李震白對於他能早日和李正簫生個孩子的希冀,如今知道了他們還未同房,李震白會不會因此而震怒?

而李正簫剛剛狠狠告了他一狀,李震白向來溺愛這個弟弟,又會不會因此而懲罰他?

林真不怕被冷落,不怕被批評,他只怕失去在ENERGY進一步往上的機會,這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而李震白,對這條路掌握著絕對的生殺大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站在沙發邊上的人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但林真的身體越來越緊繃,他已經快要裝不下去了。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頭暈得厲害,胃裏也一陣陣的緊縮。

終於,他不顧一切地一下子翻身坐起,胃裏吃下去和喝下去的東西一陣陣上湧,他眼前模糊地一把推開沙發邊上的人,沖進了衛生間。

“嘔……,”林真吐得很慘,肚子裏的東西都吐空了以後,還在繼續幹嘔,最後吐出來的都是惡苦的膽汁。

雙手撐著馬桶邊,直到吐到什麽也吐不出來了,林真終於覺得胃裏沒那麽難受了,他身體放松下來,渾身的力氣好像都在剛才用完了,他膝蓋一軟,就要跪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條有力的手臂從他身後穿過來,攬著他的腹部就把人提了上去,林真像一條軟綿綿的脫水的魚,無力地垂著頭,他的後背靠在這人強壯的胸膛上,一杯溫水被貼在他唇邊,低沉的嗓音就在他耳邊:“漱口。”

剛吐完嘴裏的味道肯定不好,林真聽話地張嘴灌進去半杯水,他身體越來越虛,用不上力氣,困意一陣陣上湧,腦子半迷糊半清醒著。

他像平時刷牙一樣仰著頭咕嚕咕嚕地漱口,直到聽到身後緊貼著的人對他說:“吐。”

林真就乖巧地彎腰把嘴裏的水都吐到馬桶裏,攬住他腹部的手臂箍得很緊,不至於讓他摔倒在地。

又漱了幾次口後,林真聽到了杯子被放到大理石台子上的聲音。

緊接著,身後的人攬著他來到洗手池邊,熱水被打開,毛巾被放了進去。

林真迷迷糊糊地擡頭看,在鏡子裏看見了李震白的臉,他正垂眸看著洗手池裏的毛巾,一手用力半攬半扶住他,另一手則不太方便地潤濕毛巾又單手攪幹。

在李震白擡眸之前,林真低下頭,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一臉的狼狽。

熱毛巾被一只大手糊在他臉上,動作有些粗魯地來回擦拭,雖然擦的力道讓林真覺得有點疼,但熱乎乎得還算舒服。

擦完以後,林真被打橫抱起,突然的高度差讓他頭暈得更厲害了,他忍不住抓緊了抱著他的人的衣服。

出了洗手間,林真聽見李震白問他:“好一點沒有,要喝水嗎?”

林真搖了搖頭,頭越來越沉,他小聲說:“我想睡覺。”

溫熱的氣息拂在林真的額頭上,李震白沉聲道:“睡吧。”

……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林真頭疼欲裂,他在被子裏翻滾了幾次,才發現自己沒在常睡的沙發上,而是在平時無人用的客房。

前一晚上的記憶迅速回籠,人只要沒喝到徹底斷片,意識都是清楚的,只不過酒精往往會讓人身心麻痹,放松心防。

腰腹上被緊緊箍住的感覺似乎還在,林真一只手捂在小腹上,翻身趴在枕頭上,過了好一會才起床。

今天是周日,家裏很安靜,林真下樓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方管家見了他就微笑道:“早餐都給您留了,要現在吃嗎?”

林真點了點頭:“嗯,麻煩了。”

只有他一個人用餐,林真沒去餐廳,就在閱讀室的小圓桌邊上坐著,曬著彩繪玻璃窗透過來的陽光,聽著角落裏的老唱片機發出的旋律,靜靜吃完了早飯。

收拾好後,林真去了樓上,準備去看李老夫人。

走到老太太臥房門口時,林真倏地停住了腳步,李震白正好從那道門裏走了出來。

兩人目光相遇,林真垂下眼皮,叫了聲:“大哥。”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臉上逡巡。

“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李震白問。

林真迅速擡眸看了他一眼:“沒事了,謝謝大哥關心。”

“沒事就好,”李震白說,“自己去廚房讓他們給你煮碗醒酒湯,喝了頭不會那麽疼。”

“是。”林真答應著。

李震白囑咐完就下樓了,林真松了口氣,他敲門進了李老夫人的臥房,杜醫生回頭沖他笑了一下,說:“這兩天老夫人飯雖然吃得少,但精神狀態還不錯,少夫人不用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