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亡途中

獸人大軍的首要目標就是洛城,帝國機甲很快升空迎擊。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時寒分析出入侵的龍族很可能是來救索裏的,對方現在還不知道索裏死了,應該不會輕易炮轟城堡。

這裏暫時還是安全的。

但不會一直安全。

路上到處都是著火的懸浮車和遇難人的屍體,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時寒到了這種時候反而鎮定下來。

NO.213驚奇道:「寶你怎麽連偷車都會?」

見時寒不理自己,它又問:「你救他幹嘛,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捅篩子的事?」

這裏沒有衛星,自動駕駛和導航系統都不能用,時寒目不斜視地把著方向盤,道:“水裏看不清楚,我當成樹枝抱走了。”

NO.213:「……」樹枝需要穿衣服嗎?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大聲逼逼:「他叫南若瑜,是沈念的白月光。」它把白月光三個字拖得格外長。

時寒蒼白的唇線再度繃緊。

NO.213繼續道:「他發高燒了,會死的那種。」

時寒從後視鏡裏看見那張燒得泛紅的臉,忍不住皺眉。

他說:“死了就死了,省得我親自動手。”

NO.213:「那剛才是誰一直在念叨?誰念誰是小狗!」

時寒矢口否認:“你聽錯了,是這條魚在說他不想死。”

後排的南若瑜當真意志昏沉地哼了一聲。

此時城堡已經開始布防。

到處都是刺鼻的硝煙味,早上還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時空無一人,戰爭半小時就將這裏變成一座鬼城。

時寒停穩車,目光死死盯住前方。

遠處是不斷升起的濃煙,給純白的世界染上一層霾。

他完全可以把白月光丟在這兒,讓他就這麽凍死在冰天雪地裏。

可這樣就解氣了嗎?

沈念終其一生都沒得到過白月光,最後只能嫁給江乘舟,依附男主的勢力活在亂世中。

他為此謀劃多年,甚至怨恨和時寒的關系限制了他的自由,卻到最後都沒能如願——

面對為自己提供助力的沈念,江乘舟內心敬大於愛,新帝登基後更是鶯燕無數,每一個都帶著男主真愛的影子。

沈念後半生就籍籍無名地活在皇宮裏,和玻璃箱裏的鮫人沒什麽不同,似乎已經是命運對他的懲罰。

這樣夠了嗎?

不夠。

時寒陰沉著臉,看了一眼後排的人。時間緊迫,他沒有再猶豫,直接開門沖了出去。

他剛一走,後排的人就睜開了眼。

窗外炮彈如暴雨,金色的眼底裏閃過奇異的電流光芒。

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可車載系統不知怎麽回事,忽然啟動,自行發送一條消息出去,接著,所有痕跡又都被抹得幹幹凈凈,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南若瑜似乎又昏睡過去了。

回來時,少年不僅拿了藥和許多壓縮食物,還揣著一只毛茸茸的東西。

城內有趁亂打劫的,到處都是不安定因素。時寒跑得滿頭大汗,見對方安然睡在車後座,呼吸均勻,暗暗松了一口氣。

懷裏的小雪貂一看見懸浮汽車,以為又是籠子,嚇得吱吱亂叫。

“別叫了,小家夥。”少年把她扔在副駕駛座上,臉色恢復如常,“我帶你走。”

新星歷2097年5月24日,龍族塔木部落對寒武星發起毀滅式攻擊。

戰火再一次點燃了帝國的邊境,並以洛城為中心,輻射整片星域,超過八千萬民眾的家園被肆掠的戰火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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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有個外號,叫做“戰爭機器”。

軍龍刀槍不入,一腳就能踏碎一棟大樓,機動性強的箭龍負責先鋒突入,火龍的破壞力則更徹底,熱源使得積雪融化成水,在城中形成內澇,緊接著水又被燒得沸騰冒泡。

整顆星球就像是一口煮鍋,地表都開始塌陷。

轉移災民的太空航母是改裝過的,逃亡難民不計其數,時寒就這麽混入人流中。

他費了不少力氣學會化形,趕在被發現前,把身後那一對翅膀和額頭上的犄角收起來。

覺醒後的獸人除特定藥劑能令他們失控外,平時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也是近年來諾亞帝國嚴格控制非法入境的獸人寵物的主要原因:政府擔心星域內間諜橫行。

盡管天賦人權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可階級平等很難實現——哪怕同樣在戰亂中逃亡,富人們擁有單獨的艙室,還帶上了重要財物和寵物。

窮人們就只能橫七豎八地躺在船艙地下室利,空氣沉悶腐朽,充滿機油的氣味。

因供氧不足和長途航行的不適感,大部分人都昏昏沉沉。

更慘的是那些還留在寒武星,絕望地等待著下一艘救援航母到來的人。

至於貴族,從來都是最先受到保護的,中央軍部派專機護送到就近的躍遷點——那個叫賀林瑯的年輕人恐怕早早就回到繁華的帝都星,在被大臣、仆從、醫療設備和小蛋糕包圍下闡述著自己的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