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快樂約等於白送(第2/3頁)

尤清芬問他這藥適合多老的的老人。江海樹看著她全白的頭發,皺紋叢生的臉,機智地將心裏盤算的年齡減了十歲。

他說:“六十歲以上就能吃,您看上去頂多六十!”

尤清芬惡狠狠地把他的藥撥到了地上:“我今年四十九……”

這件事後尤清芬更不愛搭理江海樹了,江海樹在她面前也有些不自在。平時有陳樨和衛嘉在還好,現在一老一小默默坐著,她的房間不愛開燈,電視那點光在臉上驚疑地跳躍。一墻之隔忽然傳出“咚”地悶響,有人哀哀地叫。江海樹再也坐不住了,鼓起勇氣站起來道:“我要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死不了!”尤清芬制止了他。

過了一會,她對不知所措的江海樹長嘆一聲:“你……背得動我嗎?”

尤清芬提出想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這太讓人意外了。據趙欣欣說,她只有去醫院做必須的檢查時才會離開這個屋子。江海樹再一次向尤清芬求證隔壁房間沒有發生可怕的事,尤清芬暴躁地點頭,催促江海樹把她和輪椅弄下了樓。

看得出來尤清芬已很久沒有從正常人的世界穿行而過,她對外面的人聲、光線乃至溫度都表現出抗拒,但她還是讓江海樹推著輪椅慢慢地走,最後停留在了河堤邊的小廣場上。

“你……吃點東西……家裏沒飯。”

江海樹猶豫著不敢離開,尤清芬斜了他一眼:“這裏人多……跳河不一定能死。”

江海樹去買了一份三明治,飛快地趕了回來。尤清芬什麽都不吃。他們在河邊的柳樹下,聽著廣場舞的音樂坐了兩個小時。回去的路上經過夜市,江海樹靈機一動:“芬姨,我去給您挑幾件適合您這個年齡的衣服吧?回去再把頭發染染,您看上去就更年輕了!”

尤清芬盯著江海樹的眼神仿佛無聲地讓他去死。

江海樹強調:“我眼光很好的!每次品牌方把新款畫冊送家裏,我媽也會讓我替她參考。您知道我媽的衣品在她們那個圈子裏也是有名的……我看前面有一攤生意特別好,去那裏看看!”江海樹不等尤清芬回應,徑直推著她朝人最多的攤點去了,在那裏遇上了他“衣品特別好”的後媽。

陳樨正把一條花紋斑斕的裙子往身上套,幾個剛跳完廣場舞的“花樣年華”老姐妹圍在一旁,撚著裙子的布料評頭論足。

“是棉的嗎?55塊貴了一點!”

“你別說,這裙子還蠻大方……”

“她太瘦了!富態點的身材穿起來更合適。”

……

陳樨扭頭問衛嘉好不好看,衛嘉站在一旁看著她笑,流動攤點的臨時光源直愣愣打在他們身上。陳樨有一段日子沒有做醫美了,口罩外露出的肌膚有些暗沉,淡淡的黑眼圈也沒用遮瑕膏蓋住。但她仍舊是美的,不是那種繃著皮吊著氣的完美無瑕,像被日子溫存摩挲過的玉。衛嘉還是普通人群中的那只鶴,說不清他哪裏特別出挑,但一眼總能看見他,看久了又多出幾分如琢如磨的好處。這只鶴如今不再只顧覓食,光藏在他眼角的笑紋裏。

江海樹覺得這燈光打得很有水平,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了兒時看過的台灣老電影,俗套、纏綿,有一點肉麻,又耐人尋味。

陳樨也看到了他們,心情大好地沖他們招手,連尤清芬在她眼裏都沒那麽討厭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大家都出來湊熱鬧。”

“媽……陳女士,我還以為你們在房裏出了什麽事!”

陳樨不自然地瞥了衛嘉一眼,抿嘴笑:“能出什麽事?他不小心弄壞了我的衣服,打算賠我一件。”

江海樹想:嘉哥把她高定上衣扔洗衣機裏洗成了一塊抹布,那是十多天前的事。當時他以為嘉哥慘了,可陳女士眉頭也沒皺一下。怎麽這會兒才索賠?

尤清芬說自己困了,江海樹推著她先回家,邊走邊說:“您有沒有覺得他們怪怪的,總覺得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不要臉了……當然不一樣。”尤清芬輕蔑地哼哼,“臉……有什麽用?保住臉……手受罪!”

可是在江海樹看來,從未主動提出過出門,還說了那麽多話的芬姨也不一樣了。她的冷嘲熱諷背後或許並沒有那麽不高興——他究竟錯過了什麽?

陳樨在那個攤點沒有收獲,倒是圍觀的老姐妹們買了不少。她脫下最後一件試穿的套頭衫時弄掉了臉上的口罩。老姐妹們帶著戰利品散去了,周圍沒什麽人,陳樨也沒有那麽恐懼露出真面目,趁機暢快地呼吸幾口。攤主感激她方才的免費展示,盯著她看,贊美道:“姐,你不但身材氣質好,還長了張明星臉!你特別像那個……李樨,我的童年女神,我看她的戲長大的。”

這攤主頂多也就二十七、八。陳樨不高興了,放下衣服,拉著笑容放大的衛嘉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