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沒有局外人1

孫見川稀裏糊塗地和江韜喝了一通,散場時才又見到陳樨。她神態自若地與吳思程說笑,嘴唇紅艷艷,讓他想起自己吃了麻辣小龍蝦的樣子。

“蝦,哪來的蝦……”他捋不直舌頭。

“你才瞎!”陳樨一臉嫌棄,“幾個菜啊,喝成這樣。趕緊回去休息!”

段妍飛上來扶著孫見川,無奈地朝陳樨笑。孫長鳴夫婦倆正與宋明明道別,興許是近日諸事纏身,向來善於交際的孫長鳴略顯疲憊。孫見川的媽媽常玉聽聞宋明明明天早上就要走了,嘴上依依不舍,眼角的每一條細紋都寫著歡快。

“衛嘉,辛苦你送川子一趟。”孫長鳴對衛嘉說。

孫見川怕給家裏招來私生粉,最近回來都住酒店。衛嘉接過車鑰匙,他沒喝酒,仿佛早有預料。

陳樨今晚要跟宋明明回去,母女倆分別前還有不少體己話要說。

“睡前給我電話。”她在衛嘉上車前輕聲道,順便把孫見川從後排探出來的頭按了回去。

一路上孫見川面色不虞,他盯著前方開車的衛嘉說:“陳樨剛才碰了你的手,我看到了!”

“嗯。”衛嘉平靜地應了一聲。

“既然你承認了你們的關系,有本事再說說,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同行的段妍飛也聽不下去了:“我說川子啊……你為什麽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咽不下這口氣!”

孫見川用行動證明自己堵得慌。他一時說冷,一時說熱,開快了顛得他尿急,開慢了又想吐。段妍飛用口型對衛嘉說:“對不起啊!”

衛嘉莞爾,並不把這孩子氣的胡鬧往心裏去。

“楊哥和胖姐還在你們馬場嗎?”段妍飛想和衛嘉閑話幾句,忽而想起馬場現在已不是他們家的了,又道,“我看到宋老師那個經營馬場很多年的朋友跟你聊得特別好,他想讓你去他們馬場幫忙?”

“客套話罷了。”衛嘉說。

那個馬場的老頭姓錢,是個馬癡。他與同樣懂馬的衛嘉一見如故,不但承諾會好好照看陳秧秧,還力邀衛嘉到自己的馬場去,實習也好,兼職也行。只是他那套“女人就和馬一樣”的說法,最好還是不要讓陳樨聽見!

老錢愛馬,還愛美食。他抱怨了一晚上,說席上的餐點華而不實,難吃得要命,只有最後一道中式甜品勉強能入口。那道甜點是桂花糖藕粥,衛嘉特意嘗了嘗。他在南方生活了兩年,桂花樹見過了不少。奇怪的是桂花有著存在感極強、彌漫無邊的香氣,入口的滋味卻比他想象中溫軟可親。

咽下那口糖粥的時候衛嘉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他把陳樨給吃了!他心頭一熱,這時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思緒。

怎麽會是尤清芬?

衛嘉沒有開車接電話的習慣,一時也未理會。可來電不依不饒地追來。

“你接吧。萬一有急事呢?”段妍飛勸道。

尤清芬雖不著調,但她不會隨意騷擾衛嘉。他想了想,把車靠邊停了。

電話接通,尤清芬的聲音像尖銳的物體驟然劃過玻璃:“嘉嘉,你爸他要死了……”

衛嘉覺得可笑。這是什麽罵人的套路!就在昨晚,自稱戒酒了的衛林峰還給衛嘉打了電話,滿口毫無新意的醉話。說什麽老衛家的男人不比別人差,他虧在時運不濟,他兒子以後有貴人相助,一定能闖出番大事業!衛嘉沒等他說完已掛斷電話。衛林峰不知道,他兒子是個沒出息的人,從沒想過要什麽“大事業”,只願自私而安穩地活著,幸運的話或能成全一人,也被一人安放在心上,然後守著方寸之地,周旋四時三餐。

都說禍害幾千年,他怎麽肯早死?

陳樨在床上搗鼓睡前面膜,衛嘉的電話如約而至。他跟她道晚安,讓她早點去睡。除去某些特殊的時刻,他總是這副平和口吻,很少主動說什麽騷話。陳樨早習慣了,她還知道自己若有心撩撥,多大的浪他也能穩穩接住。只是宋女士在旁邊倚著,她不好意思多說。反正兩人約好了明天要見一面。

“好,你也睡吧。要一直想著我啊!”臨掛電話,陳樨還是忍不住膩歪了一下。

“好。”興許是衛嘉那邊背景音特別安靜的緣故,再尋常不過的話也染上了鄭重意味。

陳樨心裏鋪滿平靜的甜蜜,在宋女士戲謔的眼神中往她身上拱了拱。她們母女許久沒有睡在一張床上,聊著聊著就睡著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陳樨在機場送走了宋女士,回到家已是中午。為了晚上的見面,她在鏡子換了好幾身衣服。衛嘉從未表現過對她穿著裝扮方面的喜好,她挑來挑去,選了條亮眼的連衣裙,抹了口紅,想了想又把口紅擦掉了。

尤清芬的來電讓陳樨很是意外,自從辭工後,她就再也沒有聯系過陳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