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逢夢中香

“怎麽樣。”肖闞小聲問。

趙臨江把杜奴嬌的手放回繡被裏,過去把香爐滅了,“出去說。”

隨即,兩人掩門出去後,床上的杜奴嬌睜開了眼,聽著屋外的動靜。

感覺到門外沒人了,她起身走到窗柩前,拿起香爐的蓋子,撚了撚爐中灰,放到鼻前嗅了嗅。

肖闞和趙臨江兩人立在廊道裏面面相覷。

“號不出來?”肖闞心裏懸著一根線。

趙臨江搖了搖頭,“脈象很明顯。”

“那,怎麽樣?”肖闞急於知道結果。

趙臨江這次沒賣關子,“快有三個月了,胎兒不太穩。”

“三個月?”

“應該是。”

“確定無誤?”

“不敢定論,但十有八九。”

兩人都是面掛愁雲的,也沒什麽想說的,肖闞隨即把趙臨江送出了青玉案。

宋玉今日下山前特意叮囑肖闞顧看好杜奴嬌還有溫習幾遍前些日所學,但肖闞手持長矛練了兩式就沒心神了。

索性拋去了長矛,在院裏澆起花來,肖闞一邊搗弄著花草,一邊開始細細追憶起近三個月的瑣碎。

三個月來,宋玉僅下山過兩次,只有一次沒有當日歸山,不過那一次,宋玉身邊還跟著關謠……

肖闞做好了午飯準備給杜奴嬌端到房裏去,沒想到杜奴嬌倒先一步打開門了。

“杜姐姐怎麽出來了?還是回房去吧,谷雨剛過,風涼。”肖闞端著飯菜越過對方進了屋,把東西放到桌子上。

杜奴嬌臉色好了許多,步調很慢,“不知怎麽了,今日睡得有些沉了,麻煩你了。”

“多睡些也好,杜姐姐安心養病就是。”肖闞給對方拉開凳子。

杜奴嬌也不推辭什麽,緩身坐了下去,“重錦呢?”

“義叔他和謠叔下山去了,我先去忙了,有事您叫我。”

杜奴嬌拿起筷子,“那,多勞了。”

———————

晚上,宋玉和關謠踩著膳點回來了。

杜奴嬌看到兩人,臉色大喜,“重錦你們回來了。”

肖闞手中拿著碗盞,聽到杜奴嬌的話,喉嚨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嗯,今日怎麽樣。”宋玉撫了撫兩袖。

“挺好的。”杜奴嬌從肖闞手中接過筷子分發。

關謠也把手中物件放到一邊,坐到了飯桌前,“那就行,看你面色好了許多。”

“沒什麽大礙的。”杜奴嬌摸了摸臉。

宋玉斟了斟筷子,“吃飯吧。”

幾人紛紛動筷子後,肖闞才坐下,一言不發。

“徑雲啊。”關謠看著對方有些異樣,“這兩日勞累你了。”

杜奴嬌也連忙說:“忘提了,這兩日確實多托徑雲的照顧了。”

肖闞笑得有些牽強,“沒什麽,應該的。”

這飯吃得有些沉悶,宋玉幾乎沒說過什麽話,更是沒有搭理過肖闞。

肖闞窺了幾眼,宋玉看起來有些疲憊,胃口也不怎麽好。

入寢後,肖闞實在是心煩意亂,幹脆披了一件外衫就出房門去了。

青玉案人氣稀薄,無論哪個季節都透著涼氣,加之背後的一片竹林更是蕭寂。

宋玉廂房的窗戶緊閉,肖闞看著,猜想著宋玉睡不睡得著。

走著走著,繞過了東廂的轉角,發現杜奴嬌的側房還亮著燈。

肖闞本想背身而去,此時卻看到燭光映照的窗幔裏折*出兩個人的黑影。

僅僅是影子,不難辨出是誰,肖闞被什麽重物壓住了心口似的,墊著腳踱步到了窗邊。

肖闞臉繃著,耳朵貼近窗榥。

“重錦,你右手傷著了?”

“無礙,我前面同你說的,你要謹記,這兩日我脫不開身,無力顧及你,有事你同徑雲說。”

“我知道……”

“你記牢便是,早些歇息吧。”

“你也是。”

隨即就沒了聲響,肖闞連忙逃走屈身躲起來。

只見宋玉沉著臉出來後,快步往自己的廂房走去。

肖闞緊跟其後,看著宋玉進了廂房,然後將緊閉的窗戶打開了些,然後再也沒有動靜。

肖闞耳朵貼著墻壁,聽不到什麽動靜,猜測著宋玉估計已經臥床休息了。

在廊道扶杆邊坐了一會,肖闞腦海裏閃過什麽,立馬起身往自己的廂房去。

肖闞學著今日趙臨江點香那般,往一個小手爐裏摻了些余勝的迷香,點燃後聞了聞,確認不會熄滅後又出了廂房。

走到宋玉的窗前,從那窗縫小心翼翼的把爐子推了進去。

在門外守了半柱香的時間,月亮已經蒙進了黑紗裏,肖闞才敢輕手輕腳的推開宋玉的廂房門進去。

憑著肌肉記憶,肖闞拿著藥物,躲開了房內的障礙物,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宋玉的榻前。

只要微微俯身下去就可以聽見宋玉的淺息聲。

“義師?”肖闞小聲喚了一聲。

對方並沒有任何回應,肖闞又喚了一聲,確定對方確實睡得沉了以後,才敢去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