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感染惡病的囚鳥(3)

白芡雖在她前面進的門, 卻比她晚一步發現那張合照。

看清照片上那張淺笑的臉,她先是一愣,很快又想起來原主的經歷, 這才松口氣。

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她還是清楚的。

同為單身女性, 在酒吧邂逅並且一同前往酒店來場不傷害任何人的一/夜/情——這種事真要算起來, 其實也沒有什麽問題。

但若是其中一方是有家室的, 那這可就不是件尋常事了。

白芡雖沒看見身後人的神情,但大概能通過她說剛才那句話時的語氣, 來推測出對方此時會有什麽表情, 念及此, 倒是有種詭異的欣慰之情冒出來。

別的方面不說, 至少在這種事情上,簡晚清還是知道分寸的。

要是這家夥剛才說出的是“知三當三”之類道德感為零的話, 那她不但要幫助這家夥掌握獨立生存的基本能力,還得矯正她扭曲的三觀。

顯然,要改變一個人的固定認知, 不可能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芡思考得有點深,一時太過出神, 也就忘了身後,還有個受到刺激的人還在等待自己的解釋。

一直沒聽到對方回答的簡晚清,將女人出神的沉默當成了心虛的默認。

一分鐘前跟著進門的她有多快樂和期待,現在就有著同樣程度的埋怨和委屈。

她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一時之間, 慌亂得根本無法用一個簡單的詞匯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真要描述的話,那大概就是一種,咬了一口心心念念的蛋糕, 滿心歡喜地咽下去,結果吞完後發現底下不但有蟲子在爬,中間還長出了綠色黴菌的讓人想吐又想哭的感覺。

女人低落的情緒剛冒上來,還沒化成實質性的東西從眼眶滑落,就聽到白芡後知後覺的解釋:“是我朋友的小孩,兩年前,我朋友因病去世了。”

簡晚清的臉色瞬間改變。

先是懊惱自己誤會了女人,又擔心女人會因為自己的話而不高興,接著開始思考如何能為自己找個補,最後,什麽理由都找不出來的簡晚清,還是決定誠實坦白。

她訕訕地嚅聲道歉,表情裏透著讓人不忍責怪的懊悔:“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誤會你的,我這個人有個改不過來的毛病,嘴總是會比腦子快,因為這個毛病,從小到大沒少被我父親打過,但就算這樣,我也還是改不過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因為我罵你不高興了,對不起嘛,我——”

白芡已經領教過女主一路上在副駕駛座上施展的話癆能力,估計著自己要是再不開口,這家夥多半能持續不斷地說下去,連忙打斷她:“簡小姐,我並沒有生氣,只是我剛才一時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才沒有及時跟你解釋。”

簡晚清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她:“你是不是平時對你女兒不太好啊,不然她這麽大個人,你都能給忘了?”

“……”白芡無法解釋自己和小姑娘真正的關系,索性不再多提,轉移話題道,“別在這站著了,先進屋吧。”

“沒有我的拖鞋。”簡晚清很輕易地就被帶跑了,她低頭看了一眼剩下的一雙兒童拖鞋,苦惱道。

女人沉默,轉過身重新換回剛脫下的鞋:“算了,還是先帶你去買點生活用品吧。”

簡晚清沖著她晃了晃自己手裏提著的藥袋:“但是我臉還沒塗呢,剛才要不是你開去了藥店,我都忘了自己臉還腫著呢,白芡~你對我真好,我更喜歡你了!”

回來的路上,女人的嘴就跟激光槍一樣,啪嗒啪嗒地沒停過,不管說的什麽話,圍繞的中心主題就是一個——花式向白芡表達自己的喜歡。

一開始她還試圖讓人閉嘴,發現行不通後,索性放棄任由她說,話聽得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現在再次聽見簡晚清直白的表達,白芡半點情緒波動也沒有,心如止水地無視對方的話:“那就把藥帶下去,在車裏塗吧。”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兩人坐了電梯下去,落到十樓的時候,走進來一對母女。

小姑娘被女人拉著,本來正仰著頭嘰嘰喳喳地跟媽媽說著幼兒園裏發生的趣事,結果一看見電梯裏微腫著臉的簡晚清,叭叭的小嘴頓時就閉上了。

圓溜溜的大眼睛裏很快帶上一點憐惜,偏頭看向她邊上的白芡時,憐惜又變成了害怕和憤怒。

大抵是女兒的突然安靜讓人覺得不太適應,原本正盯著手機屏幕的女人偏頭,溫和問:“囡囡,怎麽了?”

小姑娘收回視線,單純明亮的眼裏滿是堅定,她扯了扯女人的衣角,軟乎乎的小手朝著她示意地招了招。

女人順從地低下頭來,小姑娘自以為被壓得很輕的聲音,清晰地在電梯內響起:“媽媽!我們快點報/警吧!這個漂亮的姐姐好可怕,她把她邊上的那個姐姐的臉都扇腫了,媽媽,這是不是就是電視裏放的家暴啊,那個姐姐好可憐啊,她都不敢離那個漂亮姐姐遠一點,一定是被打怕了,我們快幫她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