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計被害的校花(8)

白芡想過最壞的結果。

——傅思琬走出來, 告訴自己她還是不想讀書。

如果真變成這樣,該怎麽回答?

事實證明,在某些時刻, 她和少女的確有著不該有的默契在。

傅思琬很快出來,淡定坐到她邊上後, 盯著前方黑著的電視屏幕緩緩開口。

“如果一個人的惡習能因為另一個人簡單的兩句雞湯就改變, 那她大概率也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阿姨,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她沒有明確地表示自己的決定,但白芡聽懂了。

許是不久前隱約有猜到這個結果,女人倒是沒有覺得失落。

傅思琬並不在意她的反應, 她扭頭, 朝著白芡勾唇而笑。

這抹淺笑很漂亮。

也同樣很不真實。

“當然, 我說的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出現的,但大概只有奇跡出現的時候,她才會改變, 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傅思琬眨了下眼。

她這一連串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靈動,卻又莫名有著令人更覺心疼的憐意。

“你要我回答你,我這麽做了, 那麽,你要怎麽處置這樣一個不聽話、也不會乖乖學習的廢物呢?”

“處置”一詞,通常用在將要被廢棄的殘次品、亦或是要被拋棄的人身上。

少女似是已經做好了承擔自己這般任性的結果,冷靜說完, 表現出一副淡然得願意接受審判的態度。

——小兔子的刺, 這回不止要弄傷別人,還不小心的,把自己也給紮疼了。

白芡只覺得自己手中抱著個不斷沸騰的熱鍋, 她已經拼命在上頭澆灌冷水想讓它降溫了,可這口封閉的鍋,卻怎麽也沒法真正降溫。

它的溫度有時候的確會降下一些,抱著它的人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它又哧的一聲,復燃起來,溫度更加灼熱,更加磨人。

那她要拋棄這口鍋嗎?

白芡想,她不要。

不僅不扔,自己還要更用力地冷化它。

只有她知道,這口如此折磨人的鍋,一旦願意被人打開了,那它裏頭裝著的東西,會有多香、多甜。

白芡再一次,毫不猶豫地把她的小兔子抱住。

被自己的利刺折騰得滿身血的小可憐,那一層厚厚的硬殼似乎在這一刻被敲碎了。

她在女人懷裏奮力掙紮,動作不安之余,連情緒都被影響到,開始發了瘋一樣地在她懷中又哭又鬧。

從出生那刻起就被無情剝奪的安全感,現在就算有人想將它塞回來還給她,也只是拼湊出來的一個殘次品,被輕輕一碰,就要碎掉,零散的碎片,反而割得她更疼。

白芡抱著掙紮得比以往更厲害的少女,絲毫不敢有一絲的放松。

兩人明明是在溫情擁抱,給人的感覺,又更像是在進行一場拉鋸戰。

雙方之間拼的不是體力,而是無上限的溫柔與習慣性的畏懼之間的拉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根無形中被繃緊的繩,撕拉一聲,終於被拽斷。

傅思琬喘著氣,不再掙紮地窩在女人懷中。

白芡保持這個姿勢良久,才把人松開。

小姑娘難得乖巧,模樣像只被薅順了毛的軟兔子,那雙哭過後分外水靈的眼眸,漂亮得動人心魄。

少女眨也不眨地盯著女人,看她用紙巾替自己擦幹臉頰的淚痕,沒再產生過激反應。

白芡柔聲問:“那我們的小朋友想做什麽?不管是什麽,我都陪著你。”

傅思琬的聲音裏含著哭腔,聽起來軟軟的,使得本該是質問的語氣,鉆進人耳朵後則變為了撒嬌:“為什麽?”

女人的眼眸深邃迷人,裏頭閃爍的點點星光,俗名溫柔。

“我說過,通往成功的路並不只有一條,對大部分人來說,學習是相較而言最簡單的,如果最簡單的路,對你來說反而是最痛苦的,那我們就試試其他對你來說更快樂的路吧。所以,你喜歡什麽呢?”

傅思琬最後沒能找出一條願意往前走的路。

因為她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是一直想去做的。

她本該糟糕的人生,在錯誤的方向被白芡試圖掰正的那一刻起,就被徹底改變了。

變得不知道,正確的遠方,那裏應該有什麽。

白芡並不覺得意外,在少女隱帶自卑的注視下,她溫柔開口。

每一個從女人口中說出來的字,就像是顆從芭蕉葉上滴落的雨珠,落進池塘中,發出很輕、很動聽的一聲響。

“沒關系的,這其實很正常,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也有很多人和你一樣,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什麽,能清楚自己的理想並朝著它堅定前進的人,太少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陪著你,先去試錯,直到在這些選擇中,找出你自己真正喜歡的。”

……

還沒來得及陪小朋友試錯,白芡就先接到了自家母親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