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2頁）

程青在母親的嘮叨中，笑著彎腰撿起地上的白蘿蔔說：“我幫你拔蘿蔔，倒是你那腰不是昨天就喊著酸嗎？”

程媽媽嘆口氣，搶過程青手裏的鋤頭說：“還不至於做不了事情。”

程青沒讓她搶：“你女兒長大了，幫你做點事還是有辦法的。”

程媽媽沒再繼續，而是找了塊石頭坐下休息。今年小姨家的空地不用，說是借給程媽媽用，程媽媽看空著可惜，就種了一片的白蘿蔔。

冬天豐收，就想拉到集市上去賣。

看著田地裏幹事利索的大女兒，跟在大女兒身後撿蘿蔔的小女兒，程媽媽臉上的笑容慢慢也淡了。

大女兒極其懂事，從來不再自己面前表現出來。

但是一年的時間，又怎麽可能次次都能瞞下來。程媽媽已經不止一次看見她在黑夜裏無聲的哭泣，有時候白天一個人看著某處也會發呆很久。

她在想誰？不言而喻。

一年時間過去了，按照女兒說給自己的情況，她到另一個世界其實也就不到半年的時間。甚至，和那個世界的那個女孩確定關系戀愛的時間，也就不到三個月。

但一年了，女兒完全沒有要走出那段感情的跡象。

即使在白天她表現的如何樂觀開朗，作為她的母親，當然一眼就能看見她眼裏深處的悲傷。就像當初，她一眼就能看見離家多年的程青，已經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種沒法解釋的事情，大概就是母親這個角色的不同吧！

隨著過年時間的接近，年味越加的濃厚。

尤其在大年三十的這一天，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程青不得不更加強烈的想起洛西，想起她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以至於和家人坐在客廳看春晚的時候，程青在歡聲笑語中什麽時候落了淚都沒有發現。

“姐？你怎麽哭了？”程小妹問完就後悔了。

這一年都沒見到錢兮暖，她以為姐姐是想錢兮暖了，不免想甩自己一巴掌，覺得自己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

程青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在父母轉頭看過來前，趕緊擦掉眼淚，然後起身說：“沒事，我去個洗手間。”

說著，她將自己悲傷的神情隱匿到黑暗中，急急的去了衛生間。

而程爸爸程媽媽卻只能沉默地看著大女兒離開……

春晚的熱鬧聲響隔著薄薄的衛生間門，已然沒有那麽清晰。程青沒有開燈，因為只有黑暗可以讓我放出自我。

春晚熱鬧的聲音，在空寂的衛生間裏飄蕩，卻更顯孤寂。

程青低頭用冷水撲了滿臉，迫使自己清醒過來。

她雙手撐著洗臉台，一臉的水珠，讓她稍微從思念中回神。

喘著氣，還沒一會兒又開始想到了去年陪在自己身邊的洛西。

看著自己和她的家人一盤一盤打牌輸掉，洛西會忍不住大聲罵自己的哥哥和爸爸：“她是客人啊！你們會不會讓讓啊！”

“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那一年也是熱熱鬧鬧的，也不知道今年，她乖乖的嗎？

程青垂眸看著自己蒼白的雙手，心裏隱隱的疼。

洛西，如果還能見面就好了。

她深吸口氣，讓自己回歸現實，擡頭看向面前的鏡子，然後呆了瞬。

只見眼前的半身鏡裏，只有整個衛生間的影響，唯獨……沒自己的影子。

程青整個人呆住，擡手摸上鏡面，顫聲：“……沒有我的……影子？”

一種預感，陡然竄入她心上的世界。

就像當初看見這面鏡子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即將離開洛西一樣。

看著這面無法映出自己的鏡面，程青再次感知到了……

只要兩個程青同意，就可以交換世界，並且這次交換將無法換回。

這次去留……由本人親自決定。

“青兒！”

門外傳來母親的喊聲，程青立馬回神，鏡子裏也重新出現了自己的影子。

但程青卻知道，剛才看見的不是幻想。

“青兒。”門外再次傳來到了母親的喊聲。

程青握緊拳頭，心裏翻江倒海一般。她無法說清此時的心情，還能見到洛西，還能見到……

但代價是……

程青走回客廳，看著母親坐在沙發處，鬢邊的白發沒有因為自己的回歸而變回黑色。

她因為自己的離開 而痛苦的日子，不會因為自己回來而消失。

程青眼眶一紅，心裏更加難受。沒有選擇時，她只需要傷心。但有選擇時，比起傷心更多的是愧疚。無論對於哪一邊！

“怎麽了？”程媽媽看她哭，一時疑惑又慌亂。

程青笑著搖搖頭說：“沒事。”

程媽媽疑惑地眨眨眼，但沒說什麽：“那快過來守夜吧！”

程青含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