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胎記褪色

遲曜在手機上玩過幾款密室逃脫的遊戲,因此沒怎麽把這群中學生放在眼裏,多半是整不出什麽高難度玩法的,頂多就制造點驚悚氛圍唬人而已。

他和馮路易一路摸黑,跟著廣播提示,配合解開機關和謎題,默契度倒是不錯,遲曜也漸漸放下了抵觸情緒,全神貫注地投入了進去。

來到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教室時,遲曜松了口氣,按照流程,解開這裏的最後一個機關就完事了。

遲曜覺得這間教室很眼熟,從門口模糊的班級號碼牌判斷出,這裏確實是他以前上課的地方。

面對這接二連三的巧合,遲曜從開始的震驚,到現在已經麻木了。

如果真有什麽幕後主使的話,也不知道對方的企圖,為什麽要讓他一直回憶高中時期的事情呢?

他再次懷疑地看了一眼馮路易,對方的神色仍然看不出任何破綻,提醒他道,“遲哥,小心腳下,別踩到雜物摔了。”

遲曜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燈都是關著的沒有通電,墻角燃著蠟燭照明,並不昏暗,反而有些溫馨,教室裏幹凈整潔,似乎被特意打掃過,擺設也和他記憶裏沒什麽區別,連遲曜座位旁的鈴蘭花,也都復原了。

遲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輕輕撫摸著空蕩蕩的桌角,印象裏馮路易總會在這兒放上一瓶冰可樂,他睡醒的時候剛好能直接喝。

時間要是能一直定格在那時候就好了,形影不離,任何東西都不能把兩人分開。

回憶上湧一發不可收拾,從舌尖甘甜的汽水味,一直聯想到唇邊黏乎乎重復的喜歡二字。

遲曜不知是第幾次回頭去看馮路易,這一次,他發現馮路易早就改掉了壞習慣,站姿不再像一只佝僂躲在暗處的狼,他脊背挺直,身材高大,看向自己時甚至需要微微低頭垂眸。

九年過去,馮路易已然是個穩重的成年人,看起來經濟和精神上都較為富余,自然不可能再拋卻自尊,跪在他人腳邊小心翼翼地告白。

至於兩人之間草率的包養約定,更像是馮路易顧及對方面子的一種退讓行為。

他只是一如既往地不拒絕遲曜。

遲曜不傻,他能感覺得出來。

同時他也知道,心性還停留在十幾歲時候的人,只有自己,他還在幼稚地期待馮路易能繼續倒貼。

但這種期待的本質,還是他想一如既往霸占馮路易的喜歡。

發現這一點之後,他的心頭泛起一絲苦澀。

為了掩飾,遲曜只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尋找機關上去,隨手撥弄了幾下盆栽,然後發現它是固定在窗台上的,他幾乎百分百確定,這就是要找的機關了。

而放在盆栽旁邊的兩個澆水壺,也擺明了是澆花的關鍵道具,只要讓花盆裏注滿水,機關就能觸發,然後燈光亮起,完美收場。

不過遲曜一拿起兩個水壺,就聞到了其中一個散發著酒味。

乍一聞,只是普通的威士忌,但稍稍回味,莫名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吸引力。

遲曜有些好奇,用手指蘸了一點,想嘗嘗味道,然後就被制止了。

馮路易有些無奈,這些中學生確實夠調皮的,居然隨手把展會裏特供的酒水拿來做道具。

這些酒水已經被換成喬信風酒廠的威士忌,裏面摻了高濃度的Alpha信息素,遲曜一個O自然會覺得上癮。

他不希望遲曜沾上任何一點除他以外的信息素味。

好在遲曜沒太懷疑,只當是機關設計如此,要二選一排除錯誤答案,便幹脆地放下裝著酒的水壺,把另一個裏面的清水倒進了花盆。

接著就聽到了墻後細微的動靜,機關啟動了,但沒像遲曜預料的一樣開燈結束,反而自己坐著的椅子震動了一下,然後彈出兩副鐵銬,固定住了他的手腕和膝蓋。

遲曜一頭霧水,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人和桌椅已經跟著墻體轉了一百八十度。

於是他來到了墻後的房間。

墻上到處都是對講機和密碼鎖之類的東西,看來是整棟樓機關的操控點,不過他被銬著夠不到,只看見頭頂的監控屏幕裏,馮路易的面孔一閃而過,就嘈雜的雪花掩蓋,然後屏幕滅了。

遲曜暴躁得狠狠一跺腳,踢飛了地上的道具,咒罵著這什麽破地方,監控信號也能這麽差,都沒見有人管管。

他是來體驗遊戲的,不是來體驗bug的。

外面好歹有微弱的照明,這裏屏幕一滅,就是徹底的一片漆黑,窗戶裏是特制的隔音單面玻璃,看不見教室裏的情形。

簡直不要太貼合密室的驚悚主題,遲曜不知道是該誇設計者細心還是缺德了。

他努力調整呼吸,他的幽閉恐懼症已經沒有當年那麽嚴重,應該不至於發病。

馮路易就在一墻之外,他不會被困多久,只要冷靜等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