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拿鐵少糖(第2/2頁)

上次兩人因為偷竊的事情爭執,他踹了馮路易一腳時,也碰到了這裏,但比起以泄憤為目的,這次的意味完全不同,甚至算得上調情。

盡管這調情毫無技巧,甚至有些毛躁,也足夠讓他血脈噴張。

咖啡廳人雖然少,但到底是公共場合,偶爾會有人經過,馮路易不敢亂動,頭越垂越低,幾乎要將手裏的筆折斷,遲曜也不太好受,腳踝被對方的大腿夾得有些疼。

他揚了揚下巴,故意喊道:“蘇打水是這桌。”

精神處於緊繃狀態的馮路易猛然擡頭,肩膀撞到了托盤。

服務生連忙道歉,“不好意思,蘇打水灑您身上了,給你們免單吧。”

“不用。”遲曜擺擺手,看著馮路易黑色校服褲上那點不易察覺的深色印記,笑道,“是他自己帶的水。”

這般酷刑持續了一個月左右,對集中注意力起到了一定效果,馮路易漸漸也習慣了,期中考的成績排名他甚至上前了一些。

其實也不完全算是酷刑,畢竟作為獎勵,遲曜心情好的時候,會讓他嘗嘗想象中的奶霜是什麽味道。

但對遲曜來說,事情就沒有這麽完美了。

在他的視角裏,馮路易並不是每天準時出現在咖啡廳的,他還是偶爾會不打招呼地缺席,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以Aloys的身份完成“工作”。

比如說期中考後的這個周末,兩人明明說好了一起去醫院拿手術協議和體檢報告,結果馮路易又放他鴿子。

他只得一個人去。

體檢報告沒什麽好看的,協議的條例也都在他的預料中,除了最後一條,讓他稍稍多看了兩眼。

【移植腺體相關所有費用需要腺體接受方在手術前繳清,腺體提供方和接受方需要保證手術後分居兩地互不往來。】

醫生對此的解釋是手術後雙方的性別都會更改,A失去腺體變為B,O得到新腺體成為A,然後重新登記進身份信息裏,為了避免泄密和不必要的麻煩,建議雙方斷絕包括利益在內的所有聯系。

畢竟這事情要是追究起來,連中間方醫院都要被追責,何況是兩個當事人。

遲曜沉默了一會,表示自己明白,然後拿著文件出了門。

這個醫院除了做些違禁手術以外,也接收普通病人,費用會比大醫院便宜一些,所以病人也不少。

經過其中一個病房時,他看到裏面躺著熟睡的女人。

是馮路易的母親。

馮雪蘭是這附近的名人,年過四十風韻猶存,經常能看見她穿著性感的裙子抽著煙,神色淡漠地挽著一個個不同男人的手臂。

但自從兩個月以前在教堂那次,竟是一次也沒看到過她。

原來是住院了,看起來還很嚴重,身上到處都是手術留下的刀疤,再沒有丁點往日的風姿,嶙峋的瘦骨上,只能看到掙紮在垂死線上的絕望。

遲曜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馮雪蘭住院的時間不就對應著馮路易在會所打工的時間嗎?

怪不得那段時間他連臉上都寫著缺錢兩個字。

一定很難捱吧。

為什麽馮路易一句都沒提過呢?

反觀遲曜自己,他做了什麽?

非但沒有給過一點幫助,反而對馮路易各種羞辱,連那句隨口說的三萬塊也沒兌現。

遲曜拿著薄薄的協議書,心臟莫名襲來一陣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