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性相吸

聖牌是送出去了,但遲曜接下來整個下午都沒再搭理他,馮路易有些失落,還是忍不住去聽遲曜那邊的動靜。 由於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加上止痛噴霧,雙管齊下,遲曜恢復得差不多了,這節課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政治課,他反而精神抖擻,和前後桌一通胡侃。

聊天內容基本是球星和遊戲,幾乎沒有課外活動的馮路易完全插不上嘴,只得把注意力轉回練習冊上。

遲曜皮膚白,脖子上多出的黑繩很顯眼,很快就被人發現了,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

“遲哥,半天沒見就改信洋教了,不做社會主義接班人了?”

“誰讓旁邊坐了半個洋鬼子,連遲哥也墮落了。”

“傻逼,信個洋教還能跟你們這些土狗語言不通了是吧?”遲曜配合地笑罵回去,順手把聖牌塞進衣服裏,結果手上的表又被用來打開了新話題。

“遲哥,這表是你爸送你的吧,真大方,我爸可不會給我買百達翡麗。”

“5711運動款而已,不貴。”遲曜低頭看著手腕,他今天格外不想提到錢的問題,於是將表薅下來,暴力地扔進抽屜,狀似隨意道:“我早就看膩了,下次換條鱷魚皮的戴戴。”

下課鈴終止了少年們無意義的閑聊。

終於做完題的馮路易沒聽見他們剛才的談話,就看到遲曜被金屬表帶剮蹭得破了皮的手腕,關節隱約透著粉色,他輕咳一聲,背上書包快速跑出了教室。

走到半路,又後悔了,身為小弟,哪有不和大哥說一聲就走的道理,萬一遲曜又討厭他了怎麽辦?

他再三思索,還是決定在必經的那條小巷等遲曜過來,再給他道個歉。

奇怪的是,今天並沒等到遲曜家的私家車,只有手插褲兜裏慢悠悠走著的遲曜,身後還跟著李澄澄,他腿短,要小跑才能跟上遲曜,非但一點都不惱,反而興致勃勃地跟遲曜講著學校裏的趣聞。

遲曜漫不經心地聽著,經過那根熟悉的電線杆時,再次條件反射地回頭。

李澄澄問他:“怎麽了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又感覺有人在跟蹤我。”

“跟蹤?哥哥,我在學校也有很多跟蹤,我們下課就去小賣部買零食吃。”

“那叫跟班,你這個文盲。”

“可是,我才上小學一年級欸。”

“跟蹤就是指有人偷偷跟在我後面。”

“哥哥你好自戀哦。”

“……”

或許真是他被他爸派人盯久了,才疑神疑鬼,遲曜放下了戒備。

但這小短腿確實煩得不行,遲曜幹脆把他放在肩上,拉長了步子放開奔跑起來,小孩子銀鈴般的笑聲在狹窄的街巷間回蕩,遲曜的劉海被風吹起,夕陽與筒子樓在他額頭上留下夢幻的影子。

在這個暫時自由的放學路上,他得以忘記身上疼痛的秘密。

馮路易依然站在飛揚網吧的玻璃墻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遲曜,雖然玻璃隔音,他也不知道那個小孩是誰,就長相來說,並不像遲曜的親戚。

但看起來,遲曜好像很喜歡小孩子。

他牢牢記下了這個新發現,末了,又突然想到中午班上同學的議論,他們說遲曜和文月萊很般配。

也對,遲曜未來的伴侶一定是個具有好出身好樣貌的優質Omega。 而不是一個無法和他組建完整家庭的Alpha。

但,如果他硬要改變這既定的現實呢?

遲曜磨破皮的手腕和精致的關節輪廓浮現在腦海裏,很需要被人暴虐對待的模樣,他不由舔了舔發幹的下唇。

玻璃上倒映出他蓬亂卷曲的頭發,他平時極少照鏡子,現下,與那雙綠色的眸子對視了一眼,覺得其中湧動著的陰暗欲望陌生極了。

他的確經常無法控制腦子裏的暴力幻想,只是沒想到對象竟然變成了遲曜,馮路易別過頭,逼自己腦袋放空。

他站立太久,網管在身後叫道:“同學,你來網吧就照鏡子啊?開個機子唄,包夜打七折。”

馮路易轉過身,想說自己馬上走,結果網管一看到他的臉,頓時驚得呆若木雞。把他拉到一邊角落,壓低了聲音,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大哥,今天就別折騰我們了行麽?這裝修費也挺貴的,做生意不容易啊。”

馮路易不明所以,對方又說:“那這樣,你今天上網不收錢,行嗎?”

然後不由分說地把他按坐在VIP席上,然後諂媚地笑著坐回前台了。

馮路易看著桌面上花花綠綠的陌生圖標,最後只是打開瀏覽器漫無目的地瀏覽。

然後進入了貼吧。

2012年的貼吧活躍用戶還不少,熱帖隨便蓋到上萬層,密集的信息讓他一時看不過來。

不知怎麽就點進了一個頭像是白底上P了個醒目四葉草的吧。

字也是綠的,戒色吧。

裏面貼子很亂,有宣揚一滴精十滴血的偽科學,還有賣中藥的和信佛的,但最多的,還是講述自己故事的記錄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