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陰陽混淆
將秦四暮送上馬車後,官兵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向長老們呈上了一道明黃色聖旨。
上書道,舂都帝君所患的,並非常疾,久治不愈,尋遍了天南地北的名醫也無用,故而請求五蘊宗派人去舂都查看病情。
長老們見狀,七人都面露憂慮,想必是猜到了這所謂的怪病,和五瘟塔脫不了幹系。
除了最後一人——薛佳佳。
因為五瘟塔任務有新進展,他雀躍不已,拉著我就回了自己院子,嘴裏直說著,“怪不得秦四暮身上沒查出半點病,原來五瘟塔放出的瘟疫,在老皇帝身上。”
我邊走邊回頭,看見荊年臉色陰沉地望著我們二人,大概又腦補了“惡毒師尊逼迫弟子為其打雜”的場景。
唉,真難辦。
我無奈地問薛佳佳,“你想到什麽了?”
“顯而易見,舂都的舂字與四季的春字如此相似,所以這次一定是春瘟。”他一手在紙上寫下舂字,一手摸著下巴努力回憶道,“我記得,在渡業大會見過的五瘟塔,上面對應春瘟的浮雕是什麽來著……”
我也調出數據,如實地開始復刻。
塔是個四面體,並不好辨別方位,我也不知剩下兩面哪個是春瘟,只能從印象深的開始畫。
首先畫上每面都一致的瘟使者,他手執一根短棍,兩端磨得圓滑無比,一頭粗一頭細,粗的那頭狠狠錘向他腳底踩著的人,將其搗碎成片片殘肢,但被施暴的人臉上卻沒有丁點痛苦,反而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這也太限制級了,按理說五瘟塔的每種瘟疫都有一個主題,這個想表達什麽?暴力?”薛佳佳看得直皺眉,叫停道:“差不多得了,不用那麽還原細節。”
“哦。”我放下畫筆,也開始端詳畫面。“我覺得,不一定是暴力。”
“都碎屍了還不暴力?”
“被踩著的可能不是人,因為瘟使手裏拿的,其實不是什麽有殺傷力的武器,而是玉杵。”
玉杵,常見的農用工具,舂谷必備,可搗碎谷物表面的硬殼,供以食用。
我繼續說道:“所以,很可能是種比喻手法,用殘肢來借指豐收的莊稼,要不然,為什麽這些被搗碎的人要笑呢?”
“好獵奇的比喻,我不認可。”薛佳佳連連擺手,“還豐收呢,敢情你都弄錯了,這畫的是秋瘟,不是我要的春瘟。”
我不服氣道:“憑一個舂字就斷定是春瘟?這又不是什麽文字把戲!”
“文字把戲怎麽了?劇情總歸是人設計的,說不定遊戲架構師他就是喜歡玩弄文字呢,不信你看五瘟塔和五蘊宗。”
“那我也跟你玩文字。”我又拿起筆,在舂字旁邊寫了個秦字。
“秦姓,舂都的帝姓,一定也和老皇帝的病有關。而秦字最初被造出來時,就象形著二人持杵舂禾,甚至讀音也和舂相同,後來才演變成如今的樣子。你再仔細看秦字,上下各取了春字和秋字的一部分組合而成。”
“老皇帝一個人身上,還能藏兩種瘟疫?你當養蠱呢!?”
……
我和薛佳佳就這麽爭論著,互相都說服不了對方,最後索性打賭,若是到時在皇宮中發現了玉杵,就算我贏。
但出發去舂都還需幾日路程,我便把賭局提前告訴了秦屬玉。
“屬玉師兄,你當年,在皇帝身邊見過玉杵麽?”
位高權貴者,雖不太可能收藏這種老百姓的農具,但說不準,他有什麽怪癖呢?
秦屬玉只一笑了之,轉移話題道:“戚師弟,我這次會留在宗門,你們路上多保重。”
“好吧……”
想必是洊震長老安排的,他不允許自己的好徒弟再被過往的瑣事牽絆。
“雖然我不陪同,但是希望師弟能幫我個小忙,將些東西運去舂都。”
“行,小事一樁。”
於是我跟他進了院子。
薛佳佳正巧也過來,我用手肘戳了戳他。“原來你跟我想一塊去了,都想提前套出瘟疫的信息。”
“我才沒有你那種莫名其妙的勝負欲。”他白了我一眼。“我,咳咳,本座是來幫忙的。”
“哦,搬東西啊?”
“沒錯。”他隨手拍了拍一個童女木偶的腦袋。“搬的就是它們。”
“搬這些東西幹嘛?”
我記得秦屬玉說過,這些木偶離開他的氣息,就是徹底的死物。
“噓,別左一句東西右一句東西的,屬玉聽了會不高興。”薛佳佳瞟了一眼帶著木偶去後院清洗的秦屬玉,壓低了聲音道。“真要說的話,這些木偶年歲比你大得多了。”
“瞧你這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得跟來這裏很久了似的。”
“也不是很久,就幾十年吧。”
“幾十年?!怎麽不早說?我還以為你沒比我早來多少……”
“你又沒問過。”他身子往後一仰,作回憶狀。“我現在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屬玉,他沒比那些童女木偶高多少,說自己叫三朝,我尋思著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叫這怪名多不合適啊,就重新取了個屬玉,你看是不是好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