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蕭明珠回了鎮國公府後, 徑直去了鄭氏那，她掀了簾子進去，鄭雲瀾坐在下方, 手裏捧著杯茶偏頭認真的聽鄭氏說話。

他病過一場, 身形看著有些單薄, 面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便愈發顯出眉眼的幾分清疏。

蕭明珠先喊了聲鄭氏，猶豫了會兒又招呼鄭雲瀾, “雲瀾哥哥。”

青年捧著茶低低應了聲。

“怎麽過來了。”鄭氏笑了笑, 伸手招了招，“雲瀾過些日子要回長淮了, 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瞧瞧你外祖父他們？”

“過些日子罷？”蕭明珠窩進她懷裏，撒嬌似地晃了晃她的胳膊, “過些日子我自己回去瞧外祖父他們。”

鄭雲瀾垂下眸，掩住眼底的神色。

她討厭他到了這個地步，連和他一塊回去見祖父都不願意。

“胡鬧！”鄭氏也誤會了，拍了下她的手背，慍怒：“你和雲瀾回去無論什麽都方便些，也好教我們放心，你一個人如何能回長淮, 路上不知會遇到多少危險。”

蕭明珠嘀咕了聲：“我又不是一個人回去。”

鄭氏耳尖，聽到了她這句話, 挑眉問：“你還能和誰回去？”

蕭明珠耳根有些熱, 故作鎮定的轉移話題，“母親, 我有話要和您說。”

“你說。”

她有些幾分不大好意思, 瞥了一眼滿屋的人, 嘟囔著道：“等晚些我再和您說…”

“雲瀾是你表兄。”鄭氏瞪她一眼，想讓她別做的太過分，沉聲說：“有什麽事你直說，不需要瞞著他。”

蕭明珠臉頰溫熱，耳根慢慢燒紅了，她揉了揉耳朵，小聲說：“我想和謝四定親。”

鄭氏聽見了，卻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又問了遍：“你說什麽？”

“我想和謝四定親！”

“四殿下？”

小姑娘重重點了下頭：“嗯！”

鄭氏茫然的伸手摸她的額頭，有些擔憂，“可是燒糊塗了，怎麽平白的說出胡話？”

這丫頭平日裏見著四殿下，都恨不得能和他吵起來，如今卻說要嫁給他，怕不是被風吹了下病了還沒好？

蕭明珠惱紅了臉，“我沒說胡話，我就是想和謝四定親。”

鄭氏被她逗笑了，點了下她的鼻尖，“人家四殿下也樂意娶你嗎？”

“怎麽不願意？”蕭明珠反駁了一句，末了又小聲說：“他自己都說會和聖上說。”

鄭氏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下來，她瞧了眼惱紅了臉的小姑娘，淡聲說：“聖上不會同意的。”

蕭明珠想了想問：“就因為鎮國公府嗎？”

鄭氏嗯了一聲，沉聲說：“你父親如今統率軍方，哪個皇子不想將你娶回府裏，當爬上那個九五至尊之位的青雲梯呢？可寶兒你要明白，他們都不是真心喜歡你，只是喜歡你背後的鎮國公府。”

“因為一旦娶了你，可能會動搖聖上選太子的心。”

蕭明珠點頭應了聲：“我知道，就像謝景勝他就是，他就是喜歡鎮國公府，所以才想要娶我回去。”

鄭氏有些欣慰，“你能明白就好，所以你的夫婿人選很多人都在關注著，絕不能是皇族！”

“可母親…”小姑娘忽然喊她，眼睛亮亮的，“謝四，他不是這樣的人。”

她抿著唇，又和她解釋：“謝四和他們都不一樣，我相信他！”

鄭氏怔住。

她很少見到這樣的女兒，認真的在和她解釋，和先前完全不同，好像一瞬間就長大了。

她心緒有些復雜，也說不出現如今對四殿下是個什麽看法，沉默著問：“怎麽又突然和他和解了？”

小姑娘彎著眼笑起來，“因為他讓我覺得蕭明珠也是個很好的人。”

“我從小就沒有大哥二哥他們聰明，也沒沒蕭明瑾聰明，我一直以來都笨笨的，琴棋書畫我都不會，學了很多遍還是做不到像哥哥他們一樣聽一下就會。”

“我喜歡沈淮寧的時候，他說我一點都不像個姑娘家，於是我放下了刀劍，努力收斂性格，學刺繡，可還是沒有得到他半點好臉色。”

“還有謝景勝他也是，謝四問他喜歡我哪點的時候，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就那麽差勁嗎？”

“可謝四他不一樣，他讓我知道原來這麽笨的蕭明珠也有人喜歡。”

小姑娘彎著眼，可眼眶卻悄悄紅了，“即便知道她那麽糟糕，那麽壞的脾氣，還是喜歡她喜歡了那麽那麽久。”

“他能認出我畫的是什麽，知道我喜歡丹桂，知道我脾胃虛寒，知道我喜歡吃什麽不喜歡什麽。”

“母親，我再不會遇到像謝四那樣對我好的人了。”

鄭氏將她攬到懷裏，輕輕拍了下她的後背，“他們在胡說，我的寶兒最聰明了，誰若不喜歡那是他們眼神不好。”

蕭明珠窩進她的懷裏，軟聲說：“榮貴妃那邊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已經定了親，那其他人都可以的話，謝四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