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六十萬人與一張畫

ASX只是個小醜。

他們的觀點只能娛樂大眾。

真正的藝術家和收藏家,從來不會看他們嘩眾取寵的文章。

即便是ASX的主筆再一次因為高凡的畫展,出了醜,露出了猴子屁股,也沒有太多人願意注意他們。

在Bostno,乃至更大範圍的藝術圈內,此刻的焦點,已經是高凡那神奇的《面具》畫展,接下來兩周時間,隨著藝評人和收藏家,開始逐漸擺脫惡魔派畫作的影響,可以正視所有的面具畫——因為他們的理智已經被從頭到尾收割了一遍。

對於GAO的繪畫技巧的評價,紛至沓來。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Art in America》的主編琳賽·波洛克。

作為整個美麗國最具權威性質的藝術雜志,《Art in America》的總部在紐約,不過其雜志的視野卻是遍布整個美麗國的,舉辦在Bostno的《面具》個展吸引了這位總編的注意,參觀個展後的一周,她用了兩個雜志篇幅足足4500個單詞來描述這場個展意味著什麽。

報道標題為“GAO應當慶幸出生在這個時代,我們這個時代也應該慶幸GAO的誕生”。

這兩行巨大的黑體字,就占據了整本雜志2月刊內面廣告後的第一個彩封,跨頁並列,極其奪目。

在文章內部,琳賽·波洛克說:

“……如果GAO誕生在100年前,他精湛的惡魔派繪畫技藝所成就的偉大作品,必定被視為巫術,那麽等待他的只有火刑架和流傳後世的汙名,所以他應當慶幸自己生在一百年後的今天。

……如果我們這個時代,沒有誕生像GAO這樣的畫家,那麽我們仍然無法看清逐漸高遠的藝術風帆,其未來究竟在何方,立體、抽象還是後現代主義?這些答案曾經正確,但如今我們迎來了更正確的回答,所以我們應當慶幸GAO誕生在我們這個時代。

……我名字中的‘pollock’,來自偉大的傑克遜.波洛克,抽象表現主義繪畫大師,他幫助美國現代繪畫藝術擺脫歐洲標準,是美國繪畫建立國際領導地位的第一位功臣,作為繼承了這個名字的藝評人,我很榮興得向大家介紹,幫助人類繪畫藝術擺脫舊時代桎梏的GAO。

從四萬年前起,我們就在洞穴中用野外發現的油彩來描繪世界,到今天,我們終於擁有了在本質上有所區格的繪畫藝術。”

可以說,自《面具》個展的第三周,從《Art in America》主編的這篇文章開始,高凡的名字才真正進入世界主流藝術界的視野。

在之前香港的拍賣,以及更早的,有關高凡的零星報道,也只是浮光掠影存於表面,現在,GAO這個名字,才與‘惡魔派創始人’、‘年輕的大師’聯系在一起,進入所有博物館與收藏家的眼中。

從《面具》個展第三周,也就是二月上旬,蜂擁而至的收藏家和藝術顧問,讓加德納夫人決定把這場畫展再延長一個月,不過當這些收藏家、藝評人和藝術顧問,想要拜訪一下高凡,探討一下惡魔派的真意時,高凡往往不在展館處。

高凡當然也沒有回國。

倒是呂雉因為覺得悶,先回國了。

高凡正和安娜·阿瑪斯一起,帶著他的貓,徜徉在Bostno的大街小巷,使用他的‘世界’技能,第一次試圖將一座完整的城市,烙印在他的靈感殿堂中。

之前一周裏,安娜·阿瑪斯試著臨摹高凡的第十六幅畫,不過收獲廖廖,她無法理解《面具》組畫之間協調、統一又各自為政的神秘關聯,在她近乎絕望的時候,高凡開始帶著她進行下一幅畫的創作,說也許能夠在創作過程中,讓她領略到惡魔畫派第二項神奇技巧的真諦。

“它應該是這樣一幅畫。”高凡向安娜眉飛色舞的形容著,“它將描繪整個Bostno,這個城市的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幼,都能從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這幅畫描繪的形象,不是Bostno的任何一個人,又是Bostno每一個人。”

“恕我直言,高,我覺得這更近似於一種藝術幻想。”安娜毫不留情的指責高凡,對她而言,藝術是數字,是可以描繪也可以表達的,但高凡這樣的藝術想像,近乎於妄想,就像是用一個符號去代表世間所有數字那樣。

“沒有什麽可以代表一切。”安娜重復,“就像是沒有一個數學公式可以描述世間所有規律。”

“雖然我數學學得不好,但也知道有個代表無限的數學符號。”高凡爭辯。

“無限不是指邊界外就沒有東西,而是指邊界外永遠有另一個邊界存在。”安娜說。

“總之你就跟我走吧!”高凡不耐煩了,他意識到和一個數學與美術雙料天才爭論是在自討苦吃,“快點,騎上自行車,帶上我,我們先去Bostno公園,再去三一教堂,然後去漢考克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