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午夜兇鈴

結束報告的時候,溫年眼睛都泛酸了,他揉了揉太陽穴,余光瞥見不遠處的別墅。

幾分鐘前,對面的別墅似乎還是亮著燈的,現在卻漆黑一片,只有庭院路燈散著微弱的光。

沈老師睡了?

溫年看了眼時間,十點。

他合上電腦,往後一靠。

離零點還有兩個小時。

怎麽還有兩個小時。

溫年努力讓理智占據高地,可心思不爭氣,得了空隙就往那張“名片”上跑。

在第三次想點開名片看看的時候,溫年認命爬了起來,下床,拉過行李箱,從裏面拿出沉甸甸的一塊“紅磚頭”,又拿著這“紅磚頭”,扯過床頭的薄毯,走到露天陽台,隨手調整了木質藤椅的方向,坐下。

陽台感應燈下,“紅磚頭”封面赫然寫著《國富論》三個大字。

溫年決定用經濟思想巨著麻痹自己。

隨手帶上落地窗門的瞬間,溫年沒能聽見樓下響起的門鈴。

偏僻的別墅區,四下無人的庭院,臨近午夜響起的門鈴,嚇得沈寒遊戲手柄都按漏一個鍵,遊戲人物差點從賽道翻出去。

“你什麽蛇皮走位!穩住穩住!”許一新忙不叠提醒。

“誰啊?”沈寒心有余悸,分神往門口看了一眼,下意識想起四個字:午夜兇鈴。

“節目組吧,下午不是說有東西落了嗎,可能是回來取一下,”許一新操縱著遊戲人物過完彎道,扭頭問:“誰有空,去開一個門。”

“我去吧,”夏南剛從小台球場下來,球杆都沒放下,直接橫在腰後兩手掛著,沒心沒肺地走過去,“導演你們什麽東西落了呀,這大半夜……”

夏南的話戛然而止,好半天,憋出三…七個字來:“沈、沉沉沉沉老師。”

短暫沉寂後,別墅乒鈴乓啷一陣響,四面八方傳來“game over”的機械女生提示音。

投影屏上翻車畫面異常慘烈,披著黑鬥篷的死神正拿著鐮刀,在血次呼啦的賽道收割人頭,沈寒握著手柄,僵硬轉頭。

門口那人寬松白t黑長褲,一身休閑散漫的氣息,卻比屏幕裏的死神更恐怖。

沈淮景看著眼前開門的學員,視線在他身後的球杆上很輕地掃了下:“夏南?”

夏南登時把球杆一扔,立正站好:“是!”

“沈老師,晚、晚上好。”

沈淮景剛洗完澡,發尾還濕著,偏身進門的時候,身上似乎還帶著夏夜特有的涼意。

“人都在?”沈淮景的聲音響起。

“都在。”沈寒心裏暗自打鼓,之前也沒說導師會查寢啊,他哥不會還要點名吧,這麽想著,又補了一句,“一個不少。”

可是他哥沒點名,只是問了句:“溫年呢。”

說完,看了他一眼。

沈寒四下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在一樓,玩遊戲的玩遊戲,打桌球的打桌球,唯獨溫年不在,怎麽看都像是他們一群人在孤立溫年……沈寒立刻解釋:“溫年好像在弄什麽報告,我們就沒打擾他。”

不是不帶他玩……

沈寒又道:“像是學校裏的事。”

“江大還沒放假?”沈淮景順口一問,走到開放廚房邊,低頭洗手。

“江大放假了,可能是導師還沒放他的假吧。”

所以可能真是忙忘了。

沈淮景關上水,沒再說話。

沈寒本來就怕他哥誤會自己沒有和溫年好好相處,現在看他一言不發,更憷,忙補了一句:“不過他請我吃了糖。”

沈淮景:“……”

二夏全員:“……”

大概知道了“很忙的學員”沒加微信的緣由,沈淮景看了眼時間:“節目組說你們準備點夜宵,點好了沒?”

眾人:“……”

這種事節目組都要跟導師報備嗎?這又不是什麽幼兒園夏令營。

導師當前,眾人紛紛表示還沒點,還好,其實也不怎麽餓,不用到點夜宵的地步,只有夏南沒反應過來:“準備點了。”

所有人:“……”

沈淮景把手機解鎖:“想吃什麽?”

夏南很小心地湊在沈寒耳邊:“沈老師…這是要請客的意思嗎?”

沈寒正思考,他哥已經把手機扔了過來:“明天還要錄制,點些近的。”

沈寒捧著沈淮景的手機,宛如捧著個地雷。

“理智”和“幹飯”的天平,在腦海中短暫地搖晃了一會兒,立刻朝著“幹飯”一頭偏去。

“哥,那我隨便點了!”

“鏡頭還開著呢老大,你直接就‘哥’出來,是怕大家不知道你和沈老師的關系是嗎?”許一新連忙提醒。

沈寒正要找補,沈淮景卻已經應了聲:“嗯。”

見他哥都不在意,沈寒放下心來:“沒事,後期剪一剪好了。”

知道沈老師是來送溫暖的,一樓瞬間熱鬧起來。

沈寒從人群中擠出來,為了在他哥面前表現一下他和溫年的友誼,掏出手機,給溫年發了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