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3/5頁)

周遭無聲,蕭持看了她有一會兒,直到姜肆覺得臉都一些灼熱了,他才極輕地笑了一聲,放下手:“好,朕不碰你。”

他低沉的聲音縈繞在耳畔,說的語氣有些曖昧,尤其是那個字,極具破壞力,讓姜肆腦中很快就閃過自己抓緊青帳的畫面,臉頓時燒得更燙了。

蕭持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發覺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正了臉色:“你不舒服嗎?”

非常時期,任何小細節也不能放過。

姜肆卻不敢再看他,躲開他的視線轉身往另一邊的羅漢床走:“我困了,我一困,臉上就燙,你別過來啊,我這就睡了。”

她是沐浴之後進來的,帶著一身清香,蕭持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是怎麽了,香氣已經飄遠,他倒是有些後悔。

後悔歸後悔,說過的話卻不會輕易食言,兩個人就這樣,東西各一張床,燈火一熄,世界歸於沉寂。

第二日姜肆醒來,發現蕭持並不在對面,她愣了一下,穿好衣服出去,在門口發現了正要進來的蕭持,手中還拿了一個玉瓶。

他看見她,神情微不可聞地一頓。

姜肆沒發覺什麽,看著他的手:“這是什麽?”

蕭持自然地放下手,語氣如常:“文太醫給朕的藥,安神丸,你昨日不是說,想要朕好好休息嗎?”

姜肆狐疑地皺了皺眉:“我不是給你用著藥呢嗎?”

蕭持看了看手:“這兩種藥有什麽沖突?”

“倒是沒有。”姜肆撓了撓頭,伸出手去,“我看看,是哪種安神丸。”

蕭持卻背過手去,目中含笑:“安神丸還分很多種?”

姜肆看他動作,更覺得蹊蹺,剛要撲過去搶,蕭持已經把玉瓶拿到身前,打開給她看:“只是清水罷了,什麽都沒有。”

姜肆一看,還真是清水,頓時皺眉,擡眼看他:“清水有什麽不能讓我看的,還以為你瞞著我要做什麽呢。”

蕭持一本正經:“逗逗你。”

姜肆好氣,想不通此人為何還有這麽無聊的一面。

尤其這話,他還經常在床幃上說。

姜肆惡狠狠地出去了,不想理他。

蕭持看著她走遠,眼中笑意漸淡,擡腳往越過門檻,他將另一只袖子中的玉瓶拿出來,倒出一粒藥丸,伴著清水咽了下去。

走到弄堂的姜肆忽然頓住腳步,神色變得驚疑。

“文師兄不是才去晚青山嗎?怎麽今日又回京城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院中傳來聲音,現在還是清晨,醫館很清凈,她走出弄堂,看到院中那顆梨樹下立著兩個人,好像正在拉扯。

不遠處廊下還藏了幾個人,躲在柱子後面偷偷探出頭,窸窸窣窣的,個個臉上都是興奮的笑,像是在看熱鬧。

周子芫抱著木桶,木桶很高,擋住了臉,裏面都是後院熬好的湯藥,她正要送到各房去,不想在這處被人擋住了。

面前是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男子,穿著雪白的衣裳,身上沒有半分褶皺,周子芫往右邊走,他擋在右邊,往左邊走,他擋在左邊。

“有什麽事嗎?”周子芫認識身前的人,是太醫院的楊太醫,叫楊宗顯,養父周元正還在太醫院的時候,她曾見過他。

那時候,楊宗顯就總是對她言語輕佻。

“子芫妹妹,你一個人抱這麽重的木桶怎麽抱得動啊,我幫你吧?”楊宗顯臉上盡是笑意,說著就要伸出手來。

周子芫暗暗皺了皺眉,把木桶往後一挪,側著臉對他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怎麽行,這裏這麽多年輕力壯的男子,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做粗活累活,還是交給我吧!”楊宗顯自以為很熱心,堅持要幫她。

也不知是哪句話戳到了周子芫肺管子上,她登時就冷下眼,朝著楊宗顯冷道:“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是來做事的,能幹我就幹,不能幹我會說,你要是真的很閑,後院還有好幾桶湯藥,去那裏幫忙更好。”

話音剛落,後面傳來嬉笑聲,似乎是在嘲笑楊宗顯在周子芫這裏沒討好。

楊宗顯本來是想在周子芫面前表現表現男子氣概,誰知道她會這麽不留情面,直接拿話給他堵了回去。

太醫院的人都知道他對周元正的養女有意思,早就在旁人那裏誇下海口了,說自己今後有一日一定會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誰知道好感沒養成,卻碰了幾次釘子,楊宗顯不信,以為她是欲拒還迎,欲擒故縱。

之前幾次,都是私下裏被拒絕,楊宗顯是家中獨子,習得一手好醫術,也好面子,這種丟臉的事也不會出去說,可這次不一樣,身後有好事的人,正等著看他笑話呢,周子芫明明知道,卻一點面子都不留給他,讓他瞬間惱羞成怒。

他冷笑一聲,把手放在木桶上,語氣中滿滿都是輕蔑:“仗著周老在你背後做靠山,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壞了,看不懂我的意思?幫你是擡舉你,又不是天仙嬌娥,裝什麽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