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4頁)

王語纓看著她身下淌出的殷紅血跡,眸光黯了黯,再開口時語氣裏已沒有溫度:“我只想到你會拿孩子做文章,卻沒想到你下手竟然會這麽狠。”

王語纓眼睛漸漸紅了,憤恨地看著她:“我肚子裏的孩子,還能活嗎?”

馬齒覓的確是她控制用量服下的,連太醫都說那點兒藥量不會有問題,她知道姜肆早就防備她,尋常的手段根本無法讓人信服,不付出一些代價是沒有用的。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沒想到付出的代價竟然這樣大!

“我說了,我不善婦人之症。”

姜肆話音剛落,雁大夫姍姍來遲,他聞訊趕來連氣都沒順,將藥箱遞給藥童便開始搭脈,姜肆退後一步,跟雁大夫說明了王語纓的情況,轉身走了出去。

外廳,幾人正焦急等待著,姜肆出來,用濕帕子擦著手,見眾人將目光紛紛投到她身上,全當沒看見,含著笑朝霍岐望過去:“剛才的話,都聽到了?”

霍岐面露懊悔之色,上前一步,“肆肆……”但看對面冷若寒霜,道歉的話又咽了回去,“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姜肆冷笑一聲:“你剛才可問過這句話?”

“我一時情急——”霍岐想要解釋,卻明白解釋也是徒勞,不管怎麽說都是他不對,沒弄清楚事情緣由就這樣認定阿纓是她所害,誰看了那樣一雙絕情的眼都會覺得委屈和憤怒。

可是他不懂,王語纓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

姜肆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出聲打斷他思緒:“她想害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裝聾作啞這麽多年,到今天才開始疑惑?”

霍岐一怔,豁然擡頭看向她,姜肆不疾不徐地走到他前面,目光在王家人身上逡巡良久,最後轉而看向眾人:“難得遇見這麽個好時候,不如我請大家聽一出戲?”

王謖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姜醫女,得饒人處且饒人。”

姜肆扭頭,看著他粲然一笑:“你說的對,得饒人處且饒人,王娘子將我喊出去,借由滑胎之險往我身上潑臟水的時候,怎麽不見有人說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她教唆族親汙蔑我的名聲,害我孩兒的時候,怎麽不見有人說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怎麽,我只是想將她做過的事公之於眾,你倒扮作好人,來這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了?”

“汙蔑你名聲,害你孩兒?”有人聽出姜肆的關鍵之處,出聲質問,說話的正是跟姜肆有過一面之緣的衛峰。

姜肆一句句擲地有聲的反問讓王謖面色愈發沉寂,他是恨鐵不成鋼,但王家的名聲還是要維護,他面色一冷,寒聲道:“姜娘子,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

霍岐也皺著眉走過來:“肆肆,那件事阿纓已經跟我解釋過,是她那個混不吝的表弟自作主張,誤會了她的意思,才會做出那等為人不齒的事,此事雖與她有關,但終歸不是她的本意……”

霍岐說得不清不楚,外人並不知個中緣由,姜肆冷笑一聲,從袖口中拿出一沓信封,摔在霍岐的臉上:“這樣的話,只有你才會信!王語纓通過書信唆使清水縣令之子宋成玉逼我為妾,還要害阿回的性命,白紙黑字俱在,你自己看看!”

那沓信封正好甩在霍岐臉上,感覺到眼前一黑,他亂手借住,怔怔地打開其中一封,才掃了沒兩眼,便勃然大怒,王謖快步走過來,一把搶過那些信件,看都沒看,便對姜肆道:“你怎麽知道這就是出自我妹妹的手筆,若真有心陷害,偽造幾封信,也不是不可能。”

“哦?”姜肆扭頭看著他,眸光含著逼視,“那你身為她兄長,辨一辨,告訴我,這是不是她的筆跡。”

王謖呼吸一頓,捏著信封的手漸漸攥緊,王諳走過來,將他手中的東西接過,面色平靜地看向姜肆:“若你說的是真的,王家絕不會任你受欺淩,只不過這畢竟事關霍王兩府的聲譽,凡事不能僅聽你一面之詞,筆跡,我自會請專人一一鑒別,宋家表弟也會帶回京城,待查明真相,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姜肆看著他,不由得感嘆這個人說話真是滴水不漏,先將她安撫,待人皆散去,物證又在他們手上,事後再準備另一套說辭,她無權無勢,又怎麽跟整個王家抗爭?

她就是怕這樣,不僅是擔心霍岐這個拎不清的墻頭草,還怕王家為了名聲犧牲她的利益,才會等到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揭開這件事。

姜肆余光瞥到門口,看見那人的身影,收回視線,對王諳淡淡一笑。

“我真的等不及,所以已經把宋成玉請過來了。”

她話音一落,看向門口,眾人皆是隨著她的視線紛紛轉頭,只見疏柳一身輕裝簡服腰配長劍,背手站在旁邊,身後幾人擡著一個身上連一塊好肉都沒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