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3頁)

男人低頭,看到阿回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他張了張口,用天真的語氣問他:“阿娘是不是很疼?”

男人看了他半晌,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向前,行至床邊,姜肆躺在床上,頭發被汗浸濕了,呼吸微弱,但還尚存意識。

屋中靜得落針可聞,兩雙眼睛對視時,男人才開口,語氣毫無波瀾:“大夫說,取出金簪會很痛苦,也不保證能救你一條命,但這是唯一的機會,你想怎麽做?”

這是姜肆救下他後聽他說得最長的一段話,低沉,冷漠,無情,但還是那麽好聽。

姜肆是一個醫女,她最清楚自己的情況,男人問完她,她下意識偏頭去尋一道身影,看到床邊的阿回,她鼻子一酸,眼前有些模糊。

相公生死不明,如果她也走了,阿回怎麽辦?

她忽然想起阿回三歲那年,她幫遊神醫出診看病,把阿回一個人放床上,結果阿回不小心摔到了頭,她心疼自責了一晚上,阿回都不哭,只是抱著她說:“阿娘,我不疼。”

第二天阿回呼吸不暢,遊神醫過來看他,只說了兩個字,憋的。

明明很疼,忍著不哭,忍到呼吸都呼吸不了了,也不想讓她擔心。

可他那會兒才幾歲啊,就那麽懂事。

姜肆心疼他,她想活下去,起碼護到他長大,護到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告訴他有些時候不必忍,可以哭,哪怕任性一些都好,她會縱容他慣著他,也只有她可以,她是他娘啊!

“我想……取出金簪。”

姜肆轉過頭,用盡力氣,對男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