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9章 萬國來朝之一聲主君

藍天之下,紅墻黃瓦的紫禁城彰顯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位於東南角的文淵閣在安靜中透著一股威嚴。

次輔值房中,一縷縷青煙從銅爐中裊裊而起,淡淡的檀香充斥在這裏的每個角落。

身穿蟒袍的林晧然跟往常一般處理著政務,外界的動蕩自然是逃不開他的眼線,只是坐上這個位置難免遭受各方的窺視。

特別他所拋出的攤丁入畝確實侵犯了官紳階層的利益,若不是現在徐黨和晉黨早已經被他鏟除幹凈,恐怕這個官場又得掀起一場鬥爭。

只是他既然敢這樣做,那麽他就有信心遏制住官紳階層的反撲力量,亦不會輕易改變將華夏帶上世界之巔的那份決心。

盡管外面已經是暗流湧動,但絲毫影響不了林晧然推動改革的那份決心,又是召來兩位閣老共商大事。

陳以勤和張居正坐在對面,正在認真地翻看著林晧然的最新一套改革方案。

現在兩人早已經習慣沒有郭樸的日子,而今林晧然可謂是這個朝廷真正的決策權,內閣一切事務亦是由林晧然主持。

陳以勤看完林晧然最新議定的新法令,顯得有些顧忌地詢問道:“次輔大人,此事涉及甚大,你當真要這般做嗎?”

張居正為了幫助林晧然改革才選擇留下,只是看到這個最新的改革方案,亦是同樣驚訝地望向林晧然。

“現在京城早已經不同於成祖時期,京畿之地產糧日增,保定、真定、河間三府的米糧直供於京師,山東、河南的米糧皆可水運來京,而今南方糧商亦海運糧食經天津到京出售,蒙古很多部落的大批羊羔販賣給九邊軍營,京城的糧食其實已經可以自足。今通州糧倉存糧幾百萬石,時有發黴而不得不棄之,戶部每年有半數以上售糧換銀。咱們內閣當因時制宜、因勢利導,與其耗費巨資從各地征稅糧漕運到京城,倒不如由地方官府直接征收稅銀。此舉既少了百姓運糧之苦,朝廷亦無須承受漕運每年動輒百萬兩之費,豈不兩全?”林晧然的目光坦然地望向陳以勤,便是解釋制定改糧征銀的緣由道。

“改糧征銀”這是他出任戶部尚書時就已經有的念頭,只是當時的條件其實沒有完全成熟,加上這個舉措幾乎要顛覆大明的稅收體系,更需要擁有足夠權勢的人強力推動才能實現。

隨著“百歷銀元”漸漸被大明百姓所接受,加上他現在擁有足夠的權勢,故而決定再度拋出這個能夠惠及於民的新舉措。

“次輔大人,改糧征銀自然是一個利國利民的舉措,只是這道法令一經頒布,怕是更多人要反對你了!”陳以勤看著林晧然已經打定主意,便是苦澀地說道。

自從林晧然拋出攤丁入畝,便是引發了不少的反對聲音,甚至一些人已經私底下聯系他一起扳倒林晧然。

如果林晧然現在又拋出“征糧改銀”,那麽依靠漕運而大舉斂財的利益群體,定然又會更加強烈地反對林晧然這個改革的措施。

只是身處於這個旋渦的中心,他更清楚地看到林晧然所面臨的壓力。

明明做得比徐階之流更上千百倍,只是別說“賢相”之名,甚至很多地方大儒都已經組成了“反林聯盟”,對林晧然大肆進行抹黑。

張居正的臉上露出苦澀之色,對這個事情有著更深的體會,不由得扭頭望向這位顯露鋒芒的次輔。

林晧然自是知曉這個改革會侵犯到一些人的根本利益,卻是無所畏懼地道:“咱們既然下定決心要開創盛世,那麽就不能事事如他們之意。呵呵……不客氣地說,他們很多人現在腰纏萬貫、嬌妻如雲,卻是恨不得天下百姓都食不果腹,如此方能顯得他們地位優越,亦好繼續盤剝身處於苦難中的百姓。”

“次輔大人,你這番話說得……未免太過於暗黑了!”陳以勤聽到林晧然這番言論,卻是微微一愣地道。

盡管他亦覺得很多官紳階層自私自利,只是深受著傳統思想的影響,一直以為“人之初,性本善”,很多人反對林晧然僅是因為政治理念的不同,所有人對盛世還是十分向往。

張居正早已經看清了這個世道,卻是認同地道:“我倒覺得次輔大人說得極好!很多家資豐厚的大儒看似憂國憂民,但說到底還是想著自己的利益。我當年在求學之時,便是看到坐擁上萬書籍的鄉賢,卻是從不肯將書借予我等貧寒學子。”

“我們華夏傳統文化一直倡導的是競爭,像咱們三人當年參加科舉,亦是打敗很多對手才能最後金榜題名。只是我等三人既已是內閣閣臣,那麽就有強國富民的責任,亦當以開創盛世為己任。征糧改銀縱使得罪一小摞人,那又如何?”林晧然繼續發表自己的觀點,顯得心志十分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