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6章 後塵(第2/3頁)

隨著李春芳、郭樸和林晧然的先後表態,哪怕陳以勤和張居正想要站出來反對,亦是已經無法阻擋了。

林晧然並不想成為“獨相”,特別他僅是排名第三的閣老,便是望向陳以勤等人直接袒露心扉地道:“雖然廣東開海多年,但東南才是大明最大的商品雲集之地,故而上海港其實更為可期,我心裏亦是希望讓上海來承擔更大的職能。”

“林閣老心懷全天下百姓,此事確實是我目光短淺了!”陳以勤亦不是真心要反對林晧然的這項決策,只是為了慎重起見才提出一個顧慮罷了,亦是主動檢討道。

林晧然跟著陳以勤又客氣了一句,然後又是認真地說道:“此次之所以要進一步開通天津港,卻是希望各地更多的米糧能夠通過海運北上,進而避免京城過度依賴於漕糧,甚至是全面取代糟糧。”

由於東南才是大明的糧倉,加上有幾十萬的邊軍要養,偏偏很多宗藩的封地位於北方,固而京城的糧食根本無法自給自足,卻是依賴著京杭大運河運糧北上。

只是隨著天津港開一道口子,越來越多的商人嗅到了商機,從海上運糧北上無疑大大地降低了成本。

“林閣老,你是想開通海運?”張居正的眼睛微微一亮,顯得若有所悟地詢問道。

林晧然迎著眾人的目光,知道事情不宜藏著,便是進行糾正道:“此次並不是我要開通海運,而是這其實亦是一個試行!若是天津全面開港,各地的米糧海運北上能大大降低成本,我們還有什麽理由繼續堅持漕運呢?”

跟著很多大刀闊斧的改革派不同,林晧然更希望用引導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通過商人走海路運糧跟僵化的漕運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閣老果真……謀之深遠!”陳以勤發現林晧然竟藏著如此意圖,眼神顯得復雜地望向林晧然感慨道。

林晧然倒沒有驕傲,而是一本正經地重申自己的政治主張道:“咱們一心為民,只是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好和不好的一面。現在大明弊病重重,唯有跟諸公一起同舟共濟,方能為百姓多謀福祉!”

漕糧海運無疑是一項大手術,想要做出這麽大的改變,既要有足夠的政治智慧,亦需要科學都調動各方的配合。

通州是漕糧的糧倉,一旦改用海運的話,那麽此次的重要性無疑是大打折扣,相應的天津會因此而受益。

任何一次的改革,都有會有利益受損,但亦有人因此而得益。只是海運其實節的是百姓的開支,無疑是有損中層和官員的利益。

正是如此,林晧然並不打算獨斷專行,而是尋求著李春芳等人的支持。

“好,那便這麽幹了!若是海運的米糧成本低,那麽商人必然蜂擁而上,屆時京城的米價便能看端倪!”郭樸雖然少了早些年的銳氣,但仍舊強烈地支持林晧然的決定道。

“好,那麽此事便這麽定了,咱們便先在此四處試行!”李春芳亦是折服於林晧然的策劃,便是當機立斷地道。

陳以勤和張居正雖然是打醬油的,但亦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亦是感慨於林晧然步步為謀的政治智慧。

事情到了這裏,內閣的會議無疑已經到了尾聲。

只是李春芳和林晧然都仿佛預感到什麽般,卻是沒有急於起身離開,而是靜靜地喝著各自的茶水。

張居正暗嘆一聲,便是對著李春芳拱手道:“元輔大人,海瑞的奏疏已經上呈,卻不知如何處置海瑞彈劾徐瑛指使徐光年在白鶴壩毀堤淹田一事?”

此言一出,氣氛當即變得凝重起來。

雖然他們是大明五位最高決策者,只是面對著這個事關前任首輔徐階的案子,已然還是有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李春芳亦是暗自感到一陣頭痛,按說他應該庇護徐階才是,但毀堤淹田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林晧然和郭樸交換了一個眼色,便是靜靜地品著茶水,卻是知道張居正已然還是想要相助於徐階。

“還能怎麽看!毀堤淹田這是人幹的事嗎?”陳以勤聽到是這個事情,當即便率先進行表態地道。

張居正咽了咽唾沫,卻是認真地維護自己老師道:“此事怕是有誤會和隱情,卻不宜過於草率了事!”

“誤會?無風不起浪,此事不見得是誤會!”陳以勤有著很強的道理標準,便是針鋒相對般地道。

如果僅僅是侵占田畝還好,而今竟然是毀堤淹田,這早已經超出了他可接受範圍,固而他心裏卻是想要讓徐瑛繩之以法。

此事跟政治立場無關,而是他個人的道德標準,亦是他的人生準則,斷然不會對毀堤淹田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張居正沒想到林晧然都還沒哼聲,陳以勤就已經如此不依不饒,卻是硬著頭皮提出意見道:“事關前輔之家,我以為當慎重為妙,可由應天巡撫林潤來負責主審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