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3章 神來之筆?

林晧然將筷子放下,顯得認真地回應道:“初時,王時舉雖然頗有才華,但身上難免有一些讀書人的迂腐之氣。只是跟隨我下揚州大半年,其品行端正,做事亦是慢慢懂得靈活變通,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可造之材!”

“你覺得他今科能考上舉人嗎?”吳秋雨扶著筷子,又是繼續進行追問道。

林晧然伸手從阿花的手裏接過湯碗,只是阿花有些緊張的樣子,接過來卻是差點灑了,令到他古怪地望了阿花一眼,這才回應吳秋雨的問題道:“他的才學肯定是夠了,不然我當初不會點他為經魁,但他此次能不能考中舉人,這得看一些運氣了。就像你夫君,如果當年沒有一點運氣,怕亦是拿不著這個文魁的頭銜呢!”

八股文取士看似很公平,但亦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正,畢竟審卷的考官始終是肉體凡胎,卻是難免會加上一些主觀因素。

亦是如此,很多才華橫溢的士子在科場總是顆粒無收,特別淘汰率最高的鄉試更是一個大關卡。

“他是不是還沒有婚配?”吳秋雨的眼睛微微一亮,又是滿臉認真地詢問道。

林晧然喝了一口鮮美的魚湯,古怪地望了一眼吳秋雨,卻是輕輕地搖頭道:“這事我倒不清楚!”

不說他現在有著諸多事務要煩心,這歷來都是弟子孝敬老師,他這個老師哪怕是再負責任,亦不會替弟子操心這種事情。

吳秋雨幽怨地望了林晧然一眼,卻是不再多說話。

夜幕降臨,京城的盞盞燈火亮起。

由於夏季來臨,後花園多了一些蟲蛙的聲音,特別蟋蟀的聲音格外響亮。

在得到的同時,亦會失去一些東西。隨著林晧然的地位提高,只能是不斷地改變和克制自己,起碼要在表面塑造聖人官員的形象。

如果不是要前去拜訪朝堂的大佬,林晧然基本上是不會再出門,更別說去煙花之地尋花問柳了,總是老老實實地呆在書房之中。

蠟燭正在燭台上燃燒,整個書房顯得很是敞亮。

林晧然已經洗過澡,正在書桌前翻閱一些信件。雖然他身處於京城,但在地方亦是建立了消息渠道,了解著廣東、浙江和南直隸那邊的動靜。

他此時正在看著花映容的來信,了解著蘇州絲綢風波整個事件的始末。

林晧然對蘇州絲綢風波的結果倒是滿意,雖然聯合錢莊不能一舉吞下蘇州的絲綢業,但聯合錢莊如同釘子般釘在了蘇州城中,已然是為聯合錢莊將來的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

不管有任何地方都是一個道理:有利益的地方,難免會產生紛爭。

銀行的吸蓄放貸無疑是一項很誘人的業務,但其實這項業務會侵害地方官紳和地主階層的利益,很可能會遭到他們的強烈反撲。

大明並不是沒有金融業,其實大明的金融業一直存在。

地方官紳和地主階層早已經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他們通過直接或間接的高利貸方式,不僅從中獲得到豐厚的利潤,而且還能得到田產或房產等資產。

正是如此,哪怕明律對高利貸進行了明確的限定和打擊,但在地方官紳和地方勢力的保護下,這個條文實則是形同虛設。

聯合錢莊如果貿然打出“低息放貸”的牌子,必然會遭到地方官紳和地主階層的強烈反對。只是現在蘇州錢莊將絲綢業讓出,且沒有即刻全方面推出“低息放貸”,無疑給予各方一個可接受的時間和空間。

現在通過絲綢的利潤將一幫人綁到一起,哪怕將來遭受地方的官紳和地主階層的強烈反對,那亦不會陷入孤立無援之境。

當然,事情阻力太小,主要還是取決於他的官職和權柄。

如果他將來能夠登頂,不僅可以推出“吸蓄放貸”的模式,而且還能冠冕堂皇地發行通用紙幣,甚至成為大明的中央銀行。

林晧然的手指在桌面敲了幾下,便是執起手筆,在一番寒暄之後,便是鄭重地寫道:“天下之人皆為利也!今絲綢貴,則生絲貴,紳與民此後幾年,必舍稻而種桑,豐年無恙,災年必成禍端。聯合銀莊可推生絲期票壓其價格,防絲多而賤傷民,並著令廣東備糧以防災情,另在蘇州推土豆、紅薯……”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在蘇州絲綢業崛起的同時,卻免不得會侵占農田這種生產資源。如果不加以防備,不僅會令到蘇州陷入災荒,而且保守派官員會借機抑制蘇州絲綢業的發展,從而重創大明的海上經濟貿易。

正是如此,他不得不未雨綢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林晧然將事情交待完畢,便又是認真地寫道:“紅妝傾城,吾愛猶存,慕君嬌媚動人,恥己癡心不改。吾心甚念,盼妾早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