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0章 該信誰?

林晧然咳嗽了一聲,純粹是喉嚨不舒服所致。

大家詢聲望了過去,關注的焦點並沒有在這個普通書生身上停留太久,僅是睥了一眼,然後又落到了孫秀才孫公允身上。

一個秀才在廣州城自然算不得什麽,但在普通百姓的眼裏,卻是一個很有身份和公信力的人。特別這個孫秀才滿口的知乎者也,很多人都說他遲早能考上舉人,致使聲望還要高於普通的秀才。

孫秀才面對著黃米振振有詞的指責,卻沒有半點羞愧的神色,反而顯得理直氣壯地說道:“爾所犯之事,乃國法不容也!豈會因昔日令尊區區幾碗餿粥,而包庇於你乎!”

“無恥!無恥!”黃米聽著這一番論調,當即是被氣得不輕。

雖然他父昔日接濟孫秀才確實抱有功利之心,但這孫秀才卻說是“幾碗餿粥”,實在是太不念舊恩了,真該是喂狗亦不能給這種人吃。

堂下一些知曉實情的百姓聽到孫秀才這個論調,亦是輕輕地搖頭,暗感這真是一頭白眼狼。

“公允兄,說得好!”

刁慶生看著黃米憤怒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大聲地鼓掌喝彩道。

孫秀才似乎真做了什麽光彩的事情般,很標準地施禮道:“多謝刁公子贊譽!”

張縣丞鄙夷地望了孫秀才一眼,然後沉著臉指責道:“黃米,分明就是你想要謀人錢財,今有孫秀才作證,豈容你繼續狡辯!來人,給本縣丞繼續掌嘴!”

“是”衙差手持掌尺,作勢就要往黃米的嘴巴打去。

“等等!”虎妞再也壓制不住地沖出來,指著孫秀才一本正經地指責道:“他才是在撒謊!分明就是他跟這個刁公子一起串供想要冤枉黃米,他們兩個大壞蛋是一夥的,你應該打他們才是!”

“小丫頭,本公子還沒說你呢!黃米夥同你們一起謀取本公子的錢財,你們亦是難逃其罪!”刁慶生目光落向虎妞,然後又睥向了林晧然,那雙眼睛仿佛在說:我方才就說等著了,你這次還不死?

之所以選擇即刻發難,除了心中的怨氣難平,就是想將這些不知好歹的人狠狠地教訓一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小人報仇一日都晚。

虎妞顯得後知後覺,指著自己鼻子訝然地道:“什麽?你是說我也打劫你嗎?”

這話一出,令到整個大堂的氣氛一滯,目光紛紛落在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身上。如果說黃米要搶劫刁公子還說得過去,但說這個可愛的小丫頭亦是參與其中,當真顯得滑稽了。

“看來孫秀才的話當不得真啊!”

“黃米是一個老實本分人,我不信他會幹這種事!”

“你們用腦想想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在街巷洗劫四大惡少,誰能有那麽大的膽!”

“小聲點!你們要是想知道實情,到那條巷子隨便拉個人問一問,就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

堂下的百姓都不愚昧,說老實巴交的黃米打劫刁慶生亦就罷了,現在還指控到一個小丫頭身上,誰都能看出其中的貓膩了。

林晧然主要是想做一個看客,想看這個衙門腐敗到什麽程度,想看事態會如此發展。

當聽到堂下數十百姓的反應後,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這丫頭身上,倒沒想到這丫頭還有如此神效。但不得不說,直腸子的虎妞確實有著一個大長處,更容易獲得大眾的信任。

張縣丞看到事態朝著不利的方面發展,當即拉著臉恫嚇道:“本縣丞沒有詢問於你,你不能在這裏胡言亂語,否則打你板子!”

“我怎麽不能說話了呀?我要為這位店家黃米作證,是這個大壞蛋強擄他娘子,我都親眼看到了!”虎妞自然不受恫嚇,指著軟轎上的刁慶生一本正經地指控道。

孫秀才顯得極為不屑地說道:“你一個黃毛丫頭憑啥作證,說出的話誰會信?”

“你不在場都能胡亂作證,我在場又怎麽不能作證了呀?”虎妞卻是據理力爭道。

孫秀才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如此口齒伶俐,當即袖手道:“黃毛小兒也,本公羞與之爭辯,有辱斯文!”

“孫公允是本縣的生員,素有賢名!你不過是一個小孩,本縣丞如何能信於你,而質疑於孫秀才呢?”張縣丞顯得公正地說道。

虎妞的眉頭微微蹙起,覺得有幾分道理,扭頭望著林晧然脆聲說道:“哥,那你來作證吧?看這個縣丞是信我們,還是信這個大壞蛋!”

“笑話!我乃甲寅年的廣州院試第六名,他是來參加縣試的吧?憑什麽跟我比?”孫公允自傲地說道。

虎妞的火似乎被點燃,當即掰著手指爭辯道:“我哥是丁巳年石城縣試案首、高州府府試案首、高州府院試還是案首。同年恩科鄉試解元,戊午恩科會試會元,還是殿試狀元,怎麽比不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