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白撞煞

只有祈無淵一個人站在堂屋中,他站著的地方還是最裏側貼著墻的地方,距離門外有好幾米的距離。

祈無淵透過相框上的反光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人。

他沒有起身,直接順勢用手輕輕擦起了相框上的玻璃,認真地清掃著相框上的灰塵。

祈無淵通過玻璃觀察著新郎。

堂屋門外的聲音十分熱鬧,大部分人都盯著屋內新娘的一舉一動,但是誰也沒有看到站在他後面的新郎身影。

祈無淵後背感受到的陰冷感越來越強烈。

伴隨著新郎的逼近,祈無淵覺得自己周圍的溫度好像已經跌破零下,凍得他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要麻木了。

哪怕身體已經冷得厲害,祈無淵還是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單薄的紅色衣袍下,窄腰微彎,烏黑透亮的眼眸中只有一副相框。

白皙的手指擦過相框上的每一個角落,始終沒有轉身,也沒有和新郎對視上。

盡管被凍得體溫冰涼,青年依舊面不改色,認真地擦拭完了新郎的遺照。

站在青年背後的男人身負濃郁鬼氣,就停在距離青年身後一步之遙的位置。

燈光照射下,地上只有青年一個人的影子伴隨著搖曳的蠟燭燈光有些扭動。

男人沉默地注釋著青年的一舉一動。

暗紅色的深邃眼睛中隱匿著深深惡意。

男人正在在等待青年轉身的瞬間。

他不需要新娘。

還不如讓眼前的新娘在第一天死去。

他蠻狠地按照自己的思維行事,從來沒有想過青年的感受會是怎麽樣。

被規則束縛的男人還在等待著伺機而動,然後他就看到祈無淵一直沒有轉身。

堂屋在部分地區又被稱為陶屋。

專門給家裏發生葬禮時停靈做法、日常的時候擺放遺照燒香祭祖的屋子。

堂屋是村子裏每家每戶在建房子時都會特意修建的一個房間。

也是一個自建房中占地面積最大的一個房間,位於整座房屋結構的正中間,最大的一根主橫梁就穿插在堂屋頭頂。

堂屋的意義對於村裏人來說十分重要,布置也十分考究。

堂屋正門口會特意修建一扇雙開的大門,大門的門檻非常高。堂屋無事不開門,開門也必須跨過門檻進入,不能踩在門檻上。

一戶人家的堂屋,裏面供奉著自己的祖先,自然也就得到祖先庇護,也可以把這種情況稱為家仙庇護。

這個地方是陳家的堂屋。

就連踩堂屋門檻的人都會被視為是對一家祖先的不尊敬.

祈無淵挑了挑眉,覺得他如果在這裏做了什麽冒犯舉動,多半就要被劇情殺了。

更別說現在他還什麽都沒做,背後都已經一只對著他虎視眈眈的惡鬼。

身後是想要殺你的BOSS,周身都籠罩在一股可怕的嚴寒中,環境對自己完全沒有優勢,在僅有幾分鐘的選擇時間裏絕對不能露出和人設不相符的破綻舉動。

這種情況下要如何躲過BOSS的攻擊?

祈無淵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但是一點也不慌張。

他擦完相框後,站起來自然地從櫃子上方放著香煙的地方拿過三炷香。

難受的陰冷感一直侵蝕著祈無淵的身體,他頂著快要失去知覺的麻木感繼續動作,仿佛根本就沒有受到BOSS鬼氣的影響。

擺放遺照前的地方已經點了好幾炷香,祈無淵用點燃的香煙順利引燃了自己手上的三炷香。

根本不需要祈無淵再做什麽,他低垂著頭點煙的模樣就已經被向上飄起的縷縷煙霧熏得雙眼通紅,生理性淚水模糊住了他的眼睛,什麽人呀鬼的,全部都看不清了。

祈無淵店裏買的有很多這種供奉死人的細長香煙。

他知道只要直對著點燃的這種長香煙霧,人的一雙眼睛很快就能被熏得十分難受。

祈無淵放心地轉過身去,在長香的猛烈助攻下,視野模糊的祈無淵根本就不怕和新郎對視上。

“嘖。”

男人看到轉過身來正對著他的祈無淵,一雙漂亮的烏黑眼眸已經哭紅的眼尾。

他煩躁地蹙了蹙眉,接著就在祈無淵面前消失。

新娘沒有打破規矩,男人待在這裏已經沒有意義了。

祈無淵感受到了男人的煩躁,等到男人的身影消散後,他擦了擦眼裏還在往外流的生理性淚水,趁著沒人在意的間隙,淡淡地對著直播間說了兩句話:

“驚喜嗎?”

“我還活著哦。”

烏黑色眼眸中帶著惡劣的愉悅感,還沒有完全散去的陰氣帶著鋒利如刀的寒冷從骨髓間慢慢褪去,嚴格來說祈無淵現在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是每個觀眾都可以看到祈無淵現在的心情很不錯,他的臉上就連半分被鬼怪盯上的恐懼都沒有,反而展露出一絲讓人感到心悸的瘋狂,窺探到祈無淵內心中的一抹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