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LU VA KA

小胖墩完全不害怕,任她蹂/躪完自己的臉頰肉,屁股一撅窩到顏鈺邊上趴下,供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腦袋瓜上。

它的體型比起家貓還是大很多,肉呼呼的黑白團子和顏鈺那張漂亮臉蛋碰著,一副歲月靜好主仆情深的模樣。

可殷北卿莫名有些看不爽,並十分手癢地拎住盼盼的後脖頸將它提溜起來,“待一邊去。”

盼盼後爪撐著床榻立起身子,兩只前爪十分不服氣地叉在腰上,原本就粗短的脖子一聳肩根本看不見了,“兇什麽兇!”

殷北卿垂下眼皮,銳利的目光剛對上它,對方就立刻沒骨氣地服了軟。

“好好和我說我也會聽的。”它小聲嘟囔,挪著身子屁顛屁顛讓開,認慫速度十分的快。

殷北卿扯扯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算這小東西識相。

她擡手放下床幔,脫了鞋睡到顏鈺身邊,側著身子手抵住額頭,目光在她蒼白的睡容流連。

要說這人膽小,可她卻敢拿著發釵威脅自己,可要說她膽大,卻又是個怕死得不行的。

殷北卿擡起右手,盯著手心處的刀疤看的出神。

她從不用手印倒不是因為喜歡,只是這手當初被傷得太重,平日多用力幾分都會暗痛,做手印時會影響靈法的釋放速度,她嫌礙事。

約莫十六七歲的某個夏天,受了父親囑托,唯一還願意在身旁伺候她的老仆人在淩晨慌忙將她喊起來。

雖然天還沒亮,但她們家門口卻火光漫天,又是一群為了賞金而來,喊著要將她就地正法的鬣狗。

老仆人領著她從後山逃跑,可多久就被追上,領頭人拎著把大刀,迫不及待地朝她砍下。

就在殷北卿閉眼認命等待死亡的時候,老仆人驚叫一聲,不管不顧地撲上來抱住她。

獸術師不得仗著體魄和魂力的優勢,傷害甚至是殺害平民,這是坊間不成文的規矩。

可那位所謂的正義之士卻還是砍下去了,大刀劃開老仆人佝僂的背,隨後是滿眼的紅,殷北卿的鼻腔瞬間被血腥味填滿,那味道即便是現在也難以忘記,所以她才如此厭惡這個味道。

殷北卿被老仆人的死刺激得情緒大變,魂力突進召喚出了姬蕪才得以反殺自救,但她也因此損失了部分的記憶,成年之前的片段都記得零零散散。

她想不起來那仆人的名字、容貌,說的最後一句話,只記得她滿眼的淚,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粗糙幹癟不住地顫抖。

顏鈺的手同她不一樣,光滑細膩,柔若無骨,可方才在水池裏,被她擁著,用那樣溫柔的眼神望著的時候,殷北卿卻下意識想起了當年那螳臂擋車的老仆人。

同樣的溫暖,被關心的感覺,她好久沒感受過了。

殷北卿緩緩曲起膝蓋,兩手環住肩膀,自己的體溫很燙,可這種溫暖,不是她要的。

於是她拉起顏鈺的手,一只放在自己肩上一只放在腰上,想模仿她之前擁抱自己的姿勢,可是擺弄了半天卻越弄越別扭。

她不耐煩地皺起眉,索性將自己的手伸過去,摟住對方盈盈一握的腰,把人拽到懷裏。

顏鈺的呼吸聲很輕,輕得仿佛要化作一縷煙散開了,她唇色同紙張一般白,臉頰卻泛著不自然的紅暈,纖長的眼睫不安地抖動著,但這是她還活著的證明。

殷北卿握緊她的手腕,感受那還在頑強跳動的脈搏。

“小神女,醒醒。”

你的信徒需要你。

……

同上次昏迷不同,顏鈺這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到了好久不見的姐姐,那個曾經她認為最完美的榜樣。

畫面一晃,到了她大學的時候,姐姐頭一次將男朋友帶回家,對方彬彬有禮容貌出眾,和優秀的姐姐站在一起仿佛金童玉女。

他和姐姐是多年的同學,彼此相熟相伴,父母點頭之後,他們很快結婚生子,可原本以為會是溫馨圓滿的家庭劇卻到此戛然而止。

孩子剛剛滿月,姐姐就抱著她回了娘家。

在顏鈺面前的姐姐表現得無比冷靜,她掏出一打照片,是她丈夫和另外一名白瘦男子的親密合照。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顏鈺姐姐,只是不甘心家裏的姓氏到自己這一代就傳不下去,才演了那麽一出。

好在她的姐姐足夠冷靜,默不作聲地搜集所有證據,在法庭上順利得到孩子的撫養權,顏鈺和父母也都被她這幅堅強的樣子迷惑,差點忽略她的心理問題。

傷害她的不是陌生人,是她以為彼此知根知底的至親,她開始折磨自己,直到被家人發現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

這也是顏鈺對這本書的厭惡情緒這麽重的原因,她從殷北卿和那些女配身上,看到了自己姐姐的影子,無辜優秀的女性被男主榨幹利用價值再無情拋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