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瑾曼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沈姝不想看見她是肯定的,不然也不會裝睡。

裝倒是裝的挺像的,估計剛才她的話把人嚇著了,以為她要幹什麽呢。

真有演戲的天分。

徐瑾曼隨即恍然,沈姝可不就是演員麽?

在大學戲劇社都是主演,後來還進過劇組。不知道因為什麽那劇最後沒播成,沈姝好像也在外婆去世後,就放棄了這條路。

‘哈——’徐瑾曼捂著嘴,佯裝打哈欠轉身,決定裝什麽都沒看見。準備離開時,目光無意瞟到桌上的文件,又回身站定。

一份城市建設相關的競標書。

徐瑾曼暗自記下來,又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呼吸平穩,打定主意不肯醒的樣子。

她無聲勾起唇來,這樣的沈姝怎麽還有點可愛。

桌角放著一籃子裏葡萄,徐瑾曼心思一動,忽然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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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徐瑾曼走進門的一瞬間,沈姝就醒了。

那是一種面對施暴者而產生的,本能緊張。她知道徐瑾曼所謂的不會傷害她的話,不過是掩飾套路的說辭。

察覺徐瑾曼起身。

一定是剛才發現她在裝睡,所以不打算做什麽了。沈姝想。

她聽到Alpha打著哈欠把什麽東西放到了桌上,然後便沒了聲音,但很快拿起什麽,繼而腳步聲從床邊離開……

被子底下的手緊了緊,隔了兩秒,沈姝試探睜開一絲縫隙,恰好看到徐瑾曼消失在洗手間門口的背影。

徐瑾曼也穿著淺藍色病號服,淺棕色的卷發在腦後紮成丸子頭,手裏不知拿了什麽,手臂微擡,鋒病號服纖細的腰身被壓出輪廓。

跨步進門時,褲腳底下一截白皙的腳腕。

最後衛生間響起了水聲。

她做什麽?

手機鈴聲讓沈姝猛地回神。

這電話不是時候,但看到來電顯示,接了起來。

那頭的語氣不算好,問她:“怎麽還去醫院了?”

沈姝握著電話看了眼洗手間,說:“媽,我晚點再打給你。”

“你跟護士說,讓我進去,她說你沒同意我不能見你。”

沈姝一怔,猜想可能是蔡瑩安排的,既然人已經到了門口,也沒辦法。

掛完電話,沈姝看著洗手間的方向,吸了一口氣:“徐瑾曼。”

雖然有結婚的名頭,可她並不想徐瑾曼再見她的父母,當初就是徐瑾曼用斷她們資金鏈做威脅,她才不得不妥協。

“醒了?”徐瑾曼的聲音似穿過水聲而來,很清冽。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沈姝:“……”

接著,她看到高挑纖瘦的身影從洗手間出來,半邊身子抵著門框,手裏捏著一顆深紫色的葡萄,沖她揚了揚手。

“洗葡萄呢。”

這無害的模樣,若不是見過徐瑾曼最真實的嘴臉,她差點就要信了。

徐瑾曼說完壓根沒等沈姝後半句話,轉身回了洗手間。

她把手裏洗幹凈的葡萄放進盤子裏,笑意收斂幾分,如果來的是別人她也不討這嫌。

但來的是沈姝的養母,魏吳青。

這個人對沈姝的傷害不比原身少。

外面很快響起魏吳青的聲音,一進門她似乎就不太愉快,關門聲挺重。

徐瑾曼關了水龍頭,漫不經心擠了一顆葡萄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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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吳青坐在凳子上,抱著胸將人打量了一遍:“到底怎麽回事啊?好好結個婚怎麽就進醫院了?”

“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沈姝說完,想提醒她,徐瑾曼在屋裏。

魏吳青已經道:“徐瑾曼怎麽也住院了?你是不是不願意,把她傷著了?”

沈姝一時間說不出話,像加熱的氣球堵在心口,而心底下墊著城墻那麽厚的冰塊。

她別開目光,語氣淡了大半:“我傷不了她。”她倒是差點死了而已。

“那你突然這樣,徐瑾曼那邊沒說什麽吧?你這幅樣子怎麽留得住Alpha?留不住她,我們沈家的資金鏈是要斷的你知不知道?”

沈姝緊抿著唇,她居然天真的以為魏吳青是為了她來的。

魏吳青問徐瑾曼住院的情況,一聽她壓根沒關注過,拉下臉色:“你但凡對沈家用點心,我和你爸也不至於在外面受人家白眼。回門宴都定好,這說不辦就辦,多少人說徐家看不上……”

魏吳青的滔滔不絕,沈姝一言不發聽著,她還不夠用心麽?為了沈家她跳進徐瑾曼這個鬼窟,可她哪怕問她一句呢?是哪兒不舒服?現在感覺如何?

連一句表面的敷衍也沒有。

沈姝覺得身心俱疲,什麽也不想再說。

忽然,不輕不重的一聲異響從洗手間傳來,像是什麽扔到地板的聲音。

“魏夫人來了。”

一道清淡的聲音隨後響起。

徐瑾曼端著一盤子洗好的葡萄從洗手間出來,臉上掛著不達眼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