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堂春(第3/5頁)

當徒弟的崔瑩瑩都接受了,上官玉堂自然不多說了,收起了手,輕哼道:

“也好。以前當她是長輩,不好無禮,如今到了本尊手底下,她再敢率性而為不守規矩,我讓靈燁折騰死她。”

“呃……”

“呃什麽?”

“靈燁不一定鬥得過近水……”

上官玉堂自然知道靈燁單槍匹馬,不是梅近水的對手,她平淡道:

“不還有我嗎,只要你不胳膊肘往那邊拐,她就算有通天手腕,到了家裏也得給我老實相夫教子,其他人也一樣……”

上官玉堂秉承著自我風格,認真放著豪言,意思約莫就是——我不爭什麽老大,但家裏面,沒人能把我當老二,都得聽我的……

以玉堂的氣場,確實能鎮住宅子裏大半姑娘,但梅近水存疑,還有一個則是完全不聽話。

上官玉堂幾句話還沒說完,一道人影就出現在大殿後遊廊之中,遙遙開口道:

“婆娘,你這話有點狂呀,真把自己當老大了?這幾天我們給你幫忙,剛完事兒你就在這裏過河拆橋,不合適吧?”

左淩泉擡眼看去,卻見靜煣迎面小跑而來,背後跟著乖巧團團。

上官玉堂悄悄松開了握在一起的雙手,恢復老大的氣勢:

“你睡了半個月覺,本尊一心二用忙活,你幫什麽忙?”

湯靜煣快步來到跟前,直接就抱住了左淩泉的胳膊,在他身上摸了摸,看上次大戰的傷好了沒有,同時回應:

“我把身體借你用,不是幫忙?你給我銀子了?”

“本尊沒有把身體借你用過?”

“那能一樣嗎?你是借給我行房,你自己也偷偷舒坦;我是借給你辦公事,到現在還心力憔悴著……”

……

左淩泉走在兩人之間,沒有插話,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團子身上。

團子一改出門在外時‘媽媽不在家’的囂張,邁著八字步跟在後面,都不敢亂“嘰”了,安分模樣和在玉堂跟前的左淩泉差不多。

三人相伴走了一截,不過稍許,就看到了湖畔的梅花林,姑娘們在華美渡船上來回行走,收拾著東西,準備歸鄉。

上官玉堂遙遙瞧見此景,話語停下,眼底閃過了一抹恍惚。

這一次回去,就是真的新媳婦進門,徹底成了左家人。

她也算是徹底放下肩頭扛了三千年的擔子,回歸鄉裏,重新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人,有家有業有父有母,也有丈夫和兄弟姐妹。

即將踏上歸鄉的路途,上官玉堂不禁想起四歲那年,失去關於‘家’一切,獨自踏上這場漫長旅程的時候,回想起了剛走出群山時的那抹仿徨與無助。

她這輩子沒退過一步,並非不怕,而是數次想回頭,背後卻只有空無一物的絕望和悲涼。

而如今的背後,多了一個港灣。

曾經咬著牙摸爬滾打,在四海尋尋覓覓,想尋找‘歸鄉’的路途,卻頻頻碰壁,直到走到九洲之巔看開了,依一無所獲。

而如今的‘歸鄉’,卻來的這麽突然,仿佛幼年失去的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之間回來了。

上官玉堂望著即將歸鄉的渡船,沉默良久後,拉著左淩泉,轉身走向了南方:

“陪我出去散散心。”

“去哪兒散心?”

上官玉堂沒有言語,禦風而起,往南方的天際飄去。

湯靜煣和老祖心有靈犀,感覺到了玉堂心底的復雜情緒,也跟著飛起來,帶著團子一起跟在了身邊。

仙帝出門散心,整個九洲都可以說是後花園。

左淩泉被玉堂拉著,翺翔於天際,可見下方光影變幻,山河江海無聲倒退,不過片刻間,就路過了絕劍崖、荒骨灘、春潮湖、八臂玄門、落劍山……

上官玉堂在八臂玄門上空停留了一瞬,看了看下方那座祖師老墳,畢竟‘上官’的姓氏就來自那裏,而後繼續南飛,猶如歸鄉的燕,再次來到了廣袤南海上。

左淩泉未曾來過這片海域,只覺得這邊比北方稍微熱一些,才陽春二月,所見的海島,已經綠樹成蔭。

三人一鳥,無聲觀賞著浩渺天地的美景,等大陸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片荒蕪的大陸上。

大陸半數都是幹旱的沙漠,只在靠海的一線,有著山脈和綠野,動物和植物都很稀疏,些許村寨散落在深山老林裏,距離很遠才能瞧見規模不大的城池。

飛在前面的上官玉堂,低頭仔細看著下方的一草一木,飛的速度慢了些,可能是在回想著幼年穿著草鞋,提著鐵棍,小心翼翼走過的每一步。

而在此時,一個敦實丫頭,也從上官玉堂身邊冒了出來,低頭看向熟悉的大地,開口就是:

“哎呦喂!到神仙嶺了,以前這地方有個破道觀,裏面住著個道士,裝神仙騙香火錢,堂堂跑到這裏來拜師,挑水砍柴獻了三個月殷勤,把老道士都弄的不好意思了,解釋自己不是神仙,讓她去別處找,她還覺得是老神仙覺得她根骨不好,非要幫人家砍柴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