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兩個道侶?(第2/5頁)

左淩泉知道崔瑩瑩肯定會跟在後面,對此只是含笑點頭。

崔瑩瑩斜靠在小案上,和左淩泉獨處聊了不過兩句,便覺得心湖波動不太對——就和龍陽丹的藥性尚未化解幹凈差不多。

龍陽丹的藥性明顯已經化解,此時心湖還有波瀾,那肯定是自己的問題。

但崔瑩瑩不想承認,目光有些躲閃,想想從袖子裏取出了一枚珠子,遞給左淩泉:

“這枚魂珠,你現在用得上了。裏面封存著忘機修士死前未消散的神魂之力,只要成功煉化,提一個小境界問題想來不大,你找個機會趕快煉化了。”

左淩泉步入玉階,明白修煉神魂的難度,說滴水穿石都是快的,不走捷徑自己慢慢溫養魂魄的話,修行速度基本以甲子算,這也是為何玉階老祖大多不現世,都窩在後山閉關。

明白玉階修行的難度後,左淩泉自然明白了這枚上古修士以自盡之法保留的魂珠,是一份兒多大的機緣。他並未伸手接,而是道:

“瑩瑩姐留著自己用吧,我年紀太小,攀升速度太快,閱歷跟不上,說起來也不是好事兒。”

“我倒是想自己用,但這枚魂珠,只能用在玉階初、中期,再高的話,神魂已經趨於圓滿,用著就只是錦上添花了。”

崔瑩瑩說到這裏,望向左淩泉,語重心長道:

“你也別覺得境界高、修行快,是一種大好事兒,值得和親朋好友互相謙讓。境界高確實是好事,但到了九洲之巔,道行反而成了一種沒法卸下的擔子。”

崔瑩瑩把魂珠放在桌上,目光望向了墻上的畫像:

“天塌了,都是高個子頂著,你到了那個位置,就沒法獨善其身。就拿我和玉堂來說吧,我比玉堂只差了一線,對於蕓蕓眾生來說,區別其實不大,都是山巔老祖,但我和她的境遇天差地別。”

“我自位列尊主之日起,就沒操過一天心,整日醉生夢死、遊戲人間,享盡了人世間能享受到的一切清福,到現在肩膀上也沒什麽壓力重擔。”

“上官玉堂則不然,她站在山巔之上,說是位列十仙君、受萬靈膜拜,但肩膀上扛著‘正道’的擔子,你可見過她清閑哪怕一天?

“境界高到一定地步,人都會變得謹小慎微,不敢松懈哪怕一刻鐘;因為整個天地的走向,都掌控在他們手中,稍有松懈,就是拉著整個族群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我站在二線,哪怕有朝一日,想撂挑子當一只閑雲野鶴,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怪我。而上官玉堂則不行,天若塌她若不抗,那她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她站在九洲之巔,就必須扛起這份責任。”

崔瑩瑩說到這裏,望向左淩泉,又道:

“你和上官玉堂性子差不多,道行、境界對你們來說,只是守護心中之道的工具,道行越高,肩膀上的擔子自然就越重;不出意外,千百年之後,你也會和上官玉堂一樣,坐在一個遠離塵世的宮殿裏守望蒼生,直到找到接班人壽終正寢的那天,才敢真正松上一口氣。”

左淩泉輕輕笑了下:“只要身邊人都在身邊,身處何處,對我來說都沒區別。”

崔瑩瑩輕輕哼了聲,繼續道:

“所以說,這顆魂珠也好,玉堂的劍也罷,都不是給你的機緣,而是你將來扛起重擔的基石,你把這些讓給身邊人,算是推卸責任。

“我師尊那輩人,當年給玉堂機緣,玉堂從來不會推辭,因為她知道把機緣給她的目的,也不負眾望堅守至今,沒有辜負先輩給的每一樣東西。”

左淩泉見此也沒有多說,把魂珠收了起來。

崔瑩瑩微微點頭,可能是以長輩姿態說教,心裏有點飄飄然,還來了句:

“孺子可教。”

左淩泉眨了眨眼睛,覺得瑩瑩小心肝實在太不禮貌了,他起身坐在了崔瑩瑩身邊,笑道:

“說好地私下以道侶身份相處,怎麽又變成長輩模樣了?”

崔瑩瑩身子一緊,老祖氣場蕩然無存,坐直了些:

“道侶……不就是共同探討大道的伴侶,你還想怎樣?”

我想怎樣?

左淩泉微笑了下,湊向崔瑩瑩故作嚴肅的臉頰。

“……”

崔瑩瑩往後縮了些,但猶豫再三,還是沒避開。

畢竟她親口答應私下以道侶身份相處,說話得算話不是。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親了……

——

雪狼山脈西北,是疆域遼闊的丘陵地帶,其上有三條大江,深山密林之間不乏鳥獸占據的山頭,地廣人稀,只在上下遊散落著幾個小國和大量小部落。

太陽剛剛落山,一艘小船沿著江水順流而下,進入瀝泉國的都城,在街道旁靠岸。

瀝泉國地處婆娑洲內腹,地域面積比偏居一隅的大丹朝遼闊得多,但身處蠻荒之地,境內的景象比相對富饒的大丹朝淒苦太多,一路來窮苦遍地,只有作為國都稍微繁華些,但也僅僅只是人口稍多,論生活水平,可能還趕不上大丹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