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早起, 下了一陣毛毛細雨，一滴一滴落的悄無聲息，如果不是窗台上的小盆栽裏的泥土殘留了些濕意, 大抵沒人能發現雨曾降落在這個城市。

距離上次的暴雨, 這個城市好久沒見到一絲涼意了, 空氣裏總是狹裹著火星子，熱悶悶的, 一點就燃。

古思鈺先醒，晚上平躺著睡的，她撈衣服穿上，弄扣子的時候發現穿成了病服, 她把衣服脫下來, 去看旁邊的霍君嫻, 想著讓霍君嫻給她拿一件幹凈的衣服過來。

她輕輕地拍著霍君嫻的腰, “起來，待會醫生過來查房, 你光著不太好。”

霍君嫻還睡著，敷衍地哼了一聲，古思鈺再拍兩下, 掌心落她腰上打得啪啪響, 她皮膚太好打起來的感覺帶著爽。霍君嫻搖搖頭，話裏全是困意，“別鬧, 不做了, 讓我再睡一會吧, 睡醒了再說。”

古思鈺特想笑，心是那個癢啊, 她想也沒想翻身坐在了霍君嫻的腰上。

霍君嫻慢慢悠悠地醒來，眼皮一會睜一會閉，古思鈺腿好全了，開始跟她耍流氓。

“早。”霍君嫻主動打招呼，頭發淩亂著，一張臉看著困意倦卷，眉眼微微動一下，睫毛一直顫動，笑起來很慵懶，“你好熱情啊。”

她雙手握著古思鈺的細腰，指腹輕輕地刮著她腰上的淤青，順著碰到小腹燙傷的地方，問：“你有沒有想過去紋身把這塊疤遮一下。”

古思鈺眯了眯眼睛，再垂眸看她，說：“初中愛美的時候想過，那會最大的夢想就攢到錢就是去弄這塊疤，長大就不想了。”她握住霍君嫻的手，帶著她觸碰這些疤痕，“不覺得很性感嗎？”

“嗯，性感。”霍君嫻閉著眼睛，在上面打了一個轉，輕輕地畫，“是太陽花。”

“我看你是想太陽。”

古思鈺嗤笑。

霍君嫻呼著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陣，她撐著床慢慢坐起來，聲音啞著問：“能問問具體怎麽弄得嗎？”

古思鈺動了一會從她身上下來，靠著床頭，她覺得嘴巴幹幹的，沒直接回答，想起來先前霍君嫻坐在她身上穿衣服的畫面，覺得自己找補回來了，伸手過去掐了一下霍君嫻的肉。

霍君嫻吃痛，嘶了聲，拿了紙巾盒給她，“要嗎？”

古思鈺抽了兩張，說：“以前的事兒就不告訴你了，但是這幾塊疤，我挺喜歡的，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什麽？”

古思鈺一處一處的點，笑著說：“代表古思鈺很有能耐。”

“很勇敢。”霍君嫻說。

勇敢這個詞在古思鈺的認知裏，代表曾經怯弱過，直接跟“弱小”掛鉤了。

起床後，醫生來給古思鈺做檢查，說她恢復的很好，古思鈺問能不能出院，能不能回家休養，她在醫院快待發黴了。醫生沒答應，讓她住下來再觀察幾天。

早餐等護工阿姨送過來，三菜一湯，味道還成，對比霍君嫻的手藝就差太遠了。

倆人都用瓦罐湯泡飯，有旁人在古思鈺沒讓霍君嫻喂，她自己拿了個勺子慢慢吃。

這兩天她被照顧的很細致，可身上沒多長一寸肉，身材很瘦，下巴尖俏，依舊養不肥。

“你盯著我看什麽？”古思鈺眨眨眸。

護工阿姨在旁邊插嘴，“看你長得漂亮。”

霍君嫻沒反駁，點點頭。

古思鈺呵了聲。

用完餐，阿姨收拾餐具離開，問了她們中午的想吃什麽。

霍君嫻，“我今天不去公司，你多備兩個菜。”

古思鈺聽得很心急，她擦著嘴，眼珠子轉了轉，“你怎麽不乘勝追擊？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趁他病要他命？”

靳遠森要是被摁死了，外頭天高地闊任她飛，她在這裏住著有一半原因是向霍君嫻尋求保護，不然今天提出院，醫生和霍君嫻統一戰線的時候她一定會反駁，她這個性子說跑就跑，誰也攔不住她。

“差不多快搞定了，公司現在正在商量怎麽處理靳遠森，那群老人家需要時間。”

“什麽老人家，是老不死。”古思鈺罵道，她聽靳遠森炫耀的時候，那群人句句都是在算計怎麽弄死霍君嫻，完全沒想過霍君嫻是個孤女，是個弱女子，就想著怎麽盤死她。

霍君嫻聽得一直笑。

“對了，你還沒讓我聽錄音，就可以搞定嗎？”古思鈺好奇地問了一句，“你能知道是哪些老頭子要害你嗎？”

霍君嫻笑意頓了頓，隨即點頭，“可以。”

她說：“你手機很多照片，找到一兩個威脅，剩下全都怕了。”

古思鈺還在皺眉，霍君嫻又笑著說：“你真厲害，敢錄那麽多東西，你不怕嗎。”

古思鈺從她眼睛裏看到一種認真，認真的在崇拜她，古思鈺很享受這種感覺，說：“不怕，靳遠森嘴裏沒一句實話，我見多了這種說大話的男人了。他以為自己就是說說，但是在我這裏就不一樣了，他說給我的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