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前兩天古思鈺胳膊腿基本沒法子動, 天天宅在醫院裏頭，坐著躺著久了，整個人都是酸疼的。

白天比較熱, 她自個在房間走兩步, 晚上想出去轉轉, 醫生怎麽都不讓，說她傷到了骨頭, 必須躺著休息。古思鈺也只能當個廢物，吃飯讓人喂，穿衣服讓人幫忙。

這些簡單的事兒還能解決，可很多時候有些事不太方便, 需要讓人幫忙扶著, 就特別不好意思。現在天氣熱, 每天夜裏洗個澡, 必須讓霍君嫻扶著進去幫忙洗，霍君嫻是個非常細致的人, 處處都沒放過。

這還算好的，主要是什麽，她去洗手間都要霍君嫻幫忙脫褲子, 每次她都很難受, 完全是把她的臉摁在地上摩擦啊。

不管多少次，古思鈺都習慣不了。

霍君嫻看她那麽尷尬，出言安慰她, “別害羞, 受傷了不方便是難免的, 醫院裏跟你這樣的人情況多了去了。”

多了去了。

古思鈺想昏死過去。

古思鈺閉著眸子，任由霍君嫻把她怎麽辦了, 索性不會有更差的結果了。

霍君嫻直接給她換藥，檢查她身上的淤青時，在她身上發現了很多條傷疤，問：“你小時候經常跟人打架嗎？”

古思鈺不在意嗯了一聲。

霍君嫻擡眸看看她，給她攏好衣服。

古思鈺語氣淡然，說：“我爸是個賭徒，他特喜歡打牌，人菜癮大，在外頭借很多錢。那時候我沒吃的就得出去找吃的，被街上那些要飯的打，爬回來的路上被要債的打，打完回去喊疼再被我爸打。”

說的時候，她去看霍君嫻，笑道：“是不是很慘？”

霍君嫻動作停下，“後來呢？”

“哪有什麽後來，一直被打到大。初中的時候就好了，我去當小混混，當那種社會敗類，就沒人敢打我了。講真的，那會是我最自在的時候。”古思鈺坐到床上，靠躺著，她表現的很淡然，沒什麽特別的傷感，不知道是習以為常了，還是已經淡忘了，覺得往事隨風了。

“怎麽自在？”霍君嫻好奇。

這是第一次聽古思鈺說她的過往，古思鈺繼續講，“那時候未成年，犯事去警察局走一趟，被思想教育一番就能出來，警察叔叔還會給一頓午飯吃。在學校吧，身邊總有各種狗腿子送吃的，也不用考慮餓肚子。再加上，那會我長得好看，我們當時十個班，每個班都有喜歡我的人，除了我們年級，還有別的年級的傻瓜覺得能改變我給我未來，每天給我送早餐。哈哈哈。”

霍君嫻似不知道說什麽，在她吊起來的手臂上打了個蝴蝶結，說：“會……痛嗎？”

類似的話古思鈺聽過很多遍了，古思鈺不痛不癢了，說：“還好吧。”

可是她身上的傷特喜歡和她唱反調，又開始疼起來，她咧咧嘴，咬著唇假裝沒事兒。

霍君嫻說：“前兩天在愈合期是比較痛，實在很痛我給你叫醫生。”

“別了，再叫我怕我會變成為木乃伊。”

霍君嫻把換下來的藥布放專用袋裏，她今天得去回去一趟，在這裏陪了三天床了，得去處理一些事兒。

“有什麽事叫阿姨，或者給我打電話。”霍君嫻說。

古思鈺頷首，單手刷手機，“忙去吧，對了，你別忘記搞錄音，今天順路去一趟我家裏，把我那個舊手機拿過來，照片在舊手機上。”

說起來她的手機被靳遠森搶過一次，但靳遠森搶得是新手機。這事兒說來也巧，因為靳遠森太吝嗇，她一直搞不到錢，跟靳遠森協議那段時間，她用的都是舊手機，後來搞到錢了，倆人關系崩潰了，古思鈺才去換了新機。新機上什麽都沒有，靳遠森搶過去沒查到什麽，後面就還給她了。

“鑰匙在我包裏。”

“好。”

霍君嫻走到門口，握著門把又回頭看她，說：“要不你跟我一塊去，我拿輪椅推著你？”

古思鈺從來沒坐過輪椅，有點期待，但是想想被人推著，一副負傷的樣子著實丟臉，她用力搖頭說不要。

霍君嫻腿邁出去，扭頭看她，“那你多多注意。”

“嗯。”

在霍君嫻要出去的時候，古思鈺又把她喊住，來來回回半天，霍君嫻一直沒出門。

“你就這樣去公司？”古思鈺問。

霍君嫻看看自己，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她這兩天照顧古思鈺穿的很簡單，短袖配薄款的長袖，款式寬松，比較居家。講真的，她這麽穿特別人.妻味，古思鈺是挺喜歡的，只是這樣去公司，怕是不合適。

古思鈺歪了下身體，把床頭櫃打開，七夕霍君嫻給的衣服她還沒穿，“這個，拿去穿吧，好歹氣勢拉上來，不然別人以為你回公司是要收拾東西滾蛋。”

“好。”

霍君嫻折回來拿手提袋。

古思鈺的目光跟隨她一塊進浴室看，看一會又收回來，感覺沒別的什麽看，她再次看過去，反反復復也不嫌自己脖子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