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謎語

這學期祁航直過了十八歲生日,那天恰好是個春天的周六,晚上籃球隊的五個人一起出去吃飯,馮宸提議大家幹脆在外面玩個通宵,畢竟很快就要高三了,周末也要來學校自習,現在應該抓住最後的機會瘋一把,還是廖正一有眼色,說祁狗這也算是成人禮,晚上不回趟家說不過去。

這麽說著,他朝易淮擠了擠眼睛。

他覺得祁狗回不回家倒不一定,但如果今天晚上要通宵瘋一把,怎麽也得是跟易淮單獨待在一塊兒的時候。

不過這個晚上過得並沒有多刺激,誰都想不到最後祁航直陪易淮回宿舍去學習了。

易淮其實有些心猿意馬,祁航直給他講題,他連個標點符號都沒聽進去,嘴裏應得很敷衍。

祁航直注意到了,側過臉看他:“怎麽心不在焉的?”

“大過生日的還學習,你那麽愛學習啊。”易淮說。

祁航直從鼻子裏用氣音笑了一下,把筆一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懶洋洋道:“那你倒是說說,你還未成年,我能幹什麽?”

易淮一下子臉紅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開口:“其實我的禮物還沒給你。”

祁航直揚了揚眉,朝床邊一個紙盒偏了偏下巴:“不是買了球衣麽。”

準確來說是他喜歡的球隊的限定款球衣,線上線下都斷貨的那種,易淮也不知道輾轉找了多少賣家,最後才從以前一個收藏這些東西的狐朋狗友那裏半求人半強迫地買下一件沒拆過的,即便現在這件球衣的價格已經比發售時翻了五六倍,對方收錢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的,還是易淮強硬地抓著那人的手按了收款,至此才橫刀奪愛成功。

“那個就是……意思意思。”易淮含含糊糊道。

祁航直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這麽鋪張浪費的意思意思,不怕我覺得你敗家?”

易淮覺得癢,一把握住了祁航直的手:“那也沒辦法了,你湊合湊合吧。”

祁航直“哦”了一聲:“不得給我點兒甜頭我才能湊合。”

易淮被他打岔打得都忘了自己一開始要說什麽了,脖子一梗道:“愛湊合不湊合,不湊合我去找別人。”

“還有別人?”祁航直想起了什麽,“對了,昨天下午我去找教務老師回來,怎麽還看見你在走廊上跟肖辰拉拉扯扯的?”

“你怎麽說話呢,我沒跟他拉拉扯扯的,是他跟我說他有個表弟也打籃球,想讓我今天過去幫著指導指導,完事兒以後他請我吃個飯。”易淮說起來的時候一臉煩躁。

祁航直摩挲著他的臉問:“那你怎麽說的?”

易淮回答得很坦然:“實話實說唄,說你今天過生日,我沒時間,之後周末都要找你給我補習,就更忙了,讓他別來找我。”

“還挺乖。”祁航直說。

他勾著易淮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壓了一下,輕而易舉地吻上了對方的嘴唇。

盡管已經跟祁航直接過很多次吻,易淮還是回應得很笨拙,祁航直耐心地吮吸他的舌頭,手沿著他的脊椎一節節向下摸。

易淮到最後也沒有說自己真正要送出的神秘禮物是什麽,祁航直也沒有問,這個謎語靜靜地掩埋在春夜裏,直到他們上高三的時候才揭開。

祁航直在九月份拿了化學競賽的省一,市裏專門撥了老師給通過初賽的人集訓,後面他就很少來教室上課了,有時候直接住在集訓的酒店,手機經常被收上去,易淮想聯系他也聯系不上,晚上一個人躺在宿舍裏,聽不到祁航直熟悉的呼吸聲,好像回到了從前一個人住單間的日子。

高三第一次月考之後不久就到了易淮的十八歲生日,那天不是周末,而祁航直幾天前又被叫去集訓了。

廖正一叫上馮宸、杜風和程柯陪易淮在學校外面那家黃燜雞米線急匆匆地吃了頓飯,算是給他慶祝,吃完又卡著上晚自習的點兒回了教室。

易淮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心裏一直盼著祁航直能跟他打個電話,哪怕是發條消息說句生日快樂也行。

這天晚上是文赫看晚自習,她抽了十分鐘考默寫,讓同桌之間互相批卷。

易淮愣愣地坐在原地,現在全班只有他沒同桌。

大概今天他過生日,運氣便格外得好,文赫一眼就注意到了身旁座位空蕩蕩的他,便說:“易淮你上黑板來默寫,我給你批。”

經過祁航直這麽長時間的補習,易淮的語文已經沒有那麽半死不活了,文赫考的生字詞和文言文他差不多都會,只是在“焚膏繼晷”這個詞上遇到了點兒困難。

他捏著根粉筆想了半天,最後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地寫:“墳高祭鬼。”

文赫盯著黑板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是怎麽做到這個詞一個字兒都沒寫對的?”

易淮只好繼續絞盡腦汁地思考,只見他擦掉了前兩個字,把這個詞改成了“焚糕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