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頁)

顧之行從口袋裏掏出昨天那把玩具左輪,當著兩個人的面掏出一顆海綿球子彈,裝彈,滑動輪盤。

顧之行:“來玩俄羅斯輪盤吧。”

周如曜:“不愧是阿行,好主意!”

李寒山:“……???”

三人忙活了一上午,終於將幾框草運回了鹿萌萌家中,約莫十點多十一點多,鹿萌萌終於下樓與他們三人打了個照面。

鹿萌萌也知道回家心切,下樓沒幾分鐘便帶著幾人上了車去到了婚禮現場。

然而這現場卻遠遠出乎了三人的預料。

一桌桌的流水席從庭院內蔓延到路邊,中庭裏的小屋子裏應該是廚房,幾個女人坐在門口洗菜摘菜。旁邊的孩子玩得手上臉上的都是灰塵,他們跑跑走走,時不時被不遠處坐在賓客席上的男人女人訓斥幾聲。

每張桌子上都鋪陳著一張張塑料桌墊,擺著一沓塑料碗塑料杯以及一次性筷子,桌下是一瓶瓶飲料。露天的酒桌上立著一大片塑料做成的遮陽棚,棚子下的人或站或坐,一陣風吹過,棚子桌布碗筷都搖搖欲墜,顯示出了獨屬於塑料的輕盈質感。

不遠處的廚房裏,一大盆肉就直接擺在門口,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在砧板上砍砍剁剁。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城市長大的幾個人來說都是一場視覺、嗅覺、聽覺甚至於思想上的震撼革命。

李寒山:“我沒看錯的話,那些做好的菜上面連保鮮膜都沒有。”

周如曜:“原來不幹不凈,吃了沒病是這麽來的。”

顧之行:“入鄉隨俗吧,我們別介意這麽多了,吃完飯就回去了。”

顧之行的話極大的安慰了身邊的兩個人。

鹿萌萌剛來沒幾分鐘就去幫手了,好一會兒才又抽空過來把三人帶到了角落的一個桌子旁。桌邊坐著幾個有些上年紀的男人,這會兒正在用一種極其激烈的聲音大喊大叫著,似乎是吵起來的。三人心有戚戚地聽了半分鐘,發現這些男人只是在聊天。

鹿萌萌顯然是習慣了,面不改色地挨個喊了一遍:“三叔好,四叔好,舅公好,這是我同學,沒別的地方坐了,你們多照顧照顧他們。”

幾個男人很滿意鹿萌萌的態度,硬是拉著她聊了起來。

“好長時間不見,在城裏上高中怎麽樣啊?學習跟得上嗎?”

“你這丫頭打小就聰明,我家孩子要能學學你就好了,這年頭不上學有什麽出路。”

“爭取當個大學生啊,當個大學生你們家光宗耀祖啊。”

“啊,我學習也就那樣,不算很差,我會努力考大學的。好了,我得去幫忙了,你們多照看一下我同學啊。”

……

鹿萌萌走了,三人十分無助地對視著,最後尷尬地坐下了。

三個男人似乎完全不把他們當外人,鹿萌萌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跟他們搭話了起來。

三叔兀自往塑料杯裏倒了杯酒,道:“你們幾個啊,今年多大了?”

李寒山輕笑了下,聲音溫和,如同任何時候一樣保持著一個近乎完美得讓人挑不出錯的別人家孩子,“十七。”

“喲,還沒成年啊?”四叔在一旁搭腔,笑得陰陽怪氣,“是不是連酒都不能喝啊?”

三叔道:“這麽年輕,肯定是能喝酒的啊,對吧?”

他說著,看向三人。

這時候,酒席似乎已經開始了,陸陸續續開始上菜。

顧之行看向李寒山,微微側了下下巴。

李寒山會意,道:“不行的,我酒量很差。”

顧之行不說話,但周如曜已經替她回答了,“我們也不行,阿行酒精過敏,我有胃病,喝了都傷身體。”

即便他們三人再怎麽胡鬧,也不至於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喝酒。

酒精、美色、權財。

這些東西,是他們尚未接觸過就必須學會克制的欲望。

他們不是不能接觸,但不是現在,也不會是現在。

“什麽叫酒量差啊?”三叔在一旁敲桌子,塑料杯隨著震動晃了晃,酒液灑了出來,“你不多喝你怎麽能鍛煉出來酒量啊?”

舅公在旁邊幫腔:“就是啊,你們跟萌萌是同學,於情於理我們都是你長輩吧,給長輩敬酒都不會啊?”

四叔一言不發,拿起酒就給他們倒,他烏黑的食指抵著瓶頸,淙淙的酒液從瓶口中流出浸染著他的手指。三叔見狀,立刻又道:“你看,長輩都給你倒酒了,能不能喝?”

李寒山幾經克制的潔癖終於在此刻爆發,他嘴邊的笑意淡了點,回答得十分幹脆。

李寒山道:“我不喝。”

舅公抽了口水煙,咳出幾口痰,“酒都不喝啊?看不起我們啊?”

周如曜扯出了個笑,開始打圓場:“什麽看不起看得起的,這是什麽話。”

李寒山卻並不領情,黑眸微垂,笑意已經消失了,“你們不是有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