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李寒山的腦子終於可以靈活思考。

他看著面前的兩人,一再深呼吸,仿佛在反復刷新一個加載卡頓的網頁。

李寒山道:“你們非常幽默, 但是我要先回家了。”

他就知道, 不應該跟他們呆在一起,不然他怎麽會因為這些兒戲似的說辭差點相信了。

李寒山告誡自己,每時每刻都要保持理智。

唯有理智才能讓自己做出正確的決策與反應。

正準備挪開步子,他又聽到了他們在後面的“竊竊私語”

“我就說了,他肯定會覺得我們在誆他。”

“但事情是真的。”

“沒辦法,總有些古板的人不相信神秘的世界的存在。”

聽到周如曜的話, 李寒山最終還是轉身,身上那種溫和矜貴的氣息消失得一幹二凈,只剩下透著疲憊的憤怒。

李寒山冷聲道:“停止你們的小聲議論, 我不是神秘主義者,我也不想再聽到你們提及一些毫無根據的話。你們顯然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切,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以此為由糾纏我了。我來這裏是讀書的,不是來陪你們玩遊戲的。”

他一連串話明明顯得疏離理智, 可周如曜與顧之行兩人就是聽出了一些崩潰的味道。

幾秒後, 顧之行眼神略帶安慰,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確實, 不然我們帶你去喝酒吧?”周如曜開始出主意,“還是你更喜歡唱歌?”

李寒山:“……”

算了, 這兩人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

李寒山一口濁氣憋在心裏, 卻仍然只是冷漠地道:“不必了, 以後不要再煩我了, 神秘主義者, 災難制造者, 麻煩牽連體質,以及連體嬰。”

顧之行:“我們就兩個人,你這詞多了兩個。”

周如曜:“感覺你一口氣說了好多人啊。”

李寒山:“……”

他轉身就走,卻再次聽到兩人的驚呼。

“方枝!方枝的劇情變化了!你要的證據來了!”

李寒山醒來的時候,剛好八點過五分。

作為休息日的周六並沒成功讓李寒山好好休息,反而更加疲憊,因為他做了一晚上噩夢。

時而他眼裏三分冷四分戲謔一分柔情的親吻沒有臉的女生,時而他嗓子啞眼睛紅將女生按到墻角,時而他薄唇一勾笑意陰戾成了暴力煩……總而言之,怎麽看都不太像是一個精神正常情緒穩定的人。

李寒山洗漱幹凈,簡單吃了點東西。

隨後開始看了眼今天的日程計劃表,在看到下午與顧之行周如曜碰頭時,他內心很難不湧起一陣絕望。

李寒山關掉日程表,開始懷疑自己還在夢中沒醒,不然怎麽會發生這麽多荒謬的事情。

首先是昨天他們告訴自己是小說中的人物,然後他們將林蔭和孟思雪的部分給他詳細看了,最後引出了最核心的一個觀點。

“如果不能改變故事走向的話,你與顧之行最終會走向你死我活的結局。”

李寒山不太記得周如曜說這話的表情,因為當時他的思緒很混亂,可以說是幾乎很難去思考整件事的荒謬程度。但他記得很清楚的一點是,對於這種有關生死的嚴肅話題裏,顧之行走神了。

夏日夕陽燦爛得像是融化的蜜糖,是一種濃稠的,甜蜜的,略微渾濁的澄黃。

那樣的光線下,顧之行支著臉,眼神遊移在網球場上訓練的女孩們身上。

女孩兒們穿著運動服,或在揮拍打球,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靠在圍欄聊著閑話。

顧之行就這樣看著她們,面上仍是淡漠的,但黑眸卻很柔和。

天色正好,風也清涼。

顧之行整個人顯出一種如薄冰的澄澈清冷來,透亮幹凈,卻也脆弱。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顧之行轉頭看向他,臉上十分平靜,只是眼神總顯得有些悲傷。

對這一切都感到荒謬的李寒山卻因此有了實感。

原來,你其實也一樣感到茫然和仿徨。

直到周如曜點破這一切。

周如曜很是擔心:“你怎麽走神了,想什麽呢?”

顧之行:“我在想網球兩個人就能打,但棒球我們還差十五個人才能打。”

李寒山:“……”

記憶中的對話將李寒山一下子拉回現實。

李寒山扯了下嘴角,繼續低頭看書,一上午的時間湊合著對付了過去。

下午一點十幾分,門鈴聲響起。

李寒山打開門,將兩人引進來,又道:“去我房間聊吧,等等家政工會來。”

兩人跟著李寒山上樓進房間。

李寒山關上門,跟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

李寒山問道:“林蔭和孟思雪的故事有繼續改變嗎?”

“沒有。”周如曜將本子平攤在桌面上,“我跟阿行其實還沒有摸清楚它變化的時機。”

“目前有過變化的一共是關於兩個人,宋嬌嬌和方枝。”顧之行頓了下,憑著回憶道:“宋嬌嬌的變化我們之前沒有注意到過,是偶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