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第2/3頁)

“都是祖母的錯,如果不是祖母的病,你又何必隱藏容貌,還被寧家那臭小子背叛,以你之真容,要找一個比寧家那臭小子好多少的都行。”

“何必受這般委屈……”祖母的淚止不住,落在了燕驚雙的手背上。

有些灼熱,有些燙。

燕驚雙忙安慰道:“祖母不關你的事,寧墨本就早已心許旁人,這同容貌又有何關系,況且寧墨若真的只是重視膚淺外表之輩,又有什麽值得驚雙在意的呢?”

燕老夫人淚還是沒能止住,話雖這麽說,但她於心有愧,她這個孫女的容顏比之那個女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當年那個女人的容顏能讓那樣一個狂徒之輩一見鐘情,即便寧墨不是只重膚淺外表之輩,見了她孫女的真容,也斷不能輕易做出背叛之事。

更不會有外間那般難聽的流言。

是了,雖然燕驚雙退寧墨婚這件事,於情於理,她都能占領高地,但這世間並不全是明事理之輩,更有閑聽八卦之人,他們之中知道寧墨為了明初雪而背叛燕驚雙後,便好奇著這兩位女子的長相,也有好事者真畫了兩人的畫像。

對比之下,好些男子眼裏閃過明悟,戲謔道。

“難怪寧墨會動心,這換成哪個正常男人不動心,明初雪同燕驚雙兩人的長相簡直是雲泥之別。”

“哪個男人不想要紅袖添香,總不能夜叉添香吧。”

這話引起哄然大笑,但也卻讓燕驚雙隱隱多了一個外號——

“燕夜叉”。

其實燕驚雙擇選的易.容.面.具十分平凡,但也不醜,可明初雪之容,放眼杭州府,絕無超越,這般強烈的對比,才會讓燕驚雙背上“夜叉”之名。

這些流言,燕老夫人不想同燕驚雙說,免得她傷心。

在等待燕驚雙這段時間,燕老夫人也回想了這些年的很多事,她臉頰還掛著些許淚痕,眸光卻緩緩定了下來。

她輕輕拍著燕驚雙的手背道。

“驚雙,這些年你為了祖母,為了你父親,也可以說是為了燕府受了不少委屈。”

燕老夫人擡眸,看向燕驚雙平凡的易.容.面.具,眼眶又是潤濕了不少。

“驚雙,做自己吧,不論是你的容顏,還是旁的什麽,不用再顧忌別人了。”

……

思緒回籠,坐在大師跟前的燕驚雙眸光卻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

她早已隱藏容顏多年,有一些是祖母的原因,有一些卻是自己的原因。

厭惡那個女人是身體的本能,她同樣厭惡跟她長得像的這張臉。

還有那個女人帶給她的另外一樣東西……

燕驚雙想起大師的問話,她擡手,輕輕將落在頰邊的一縷碎發順至耳後,動作沒有小女兒的溫柔,卻利落異常。

她的聲音泛著一股平靜的冷意。

“說傷害,她不配。”

良久,沉默在蔓延,只有隔著兩人的香爐,有裊裊白煙飄出,是栴檀的香氣。

燕驚雙垂眸。

佛家到底是講究與人為善,想起先前恍惚覺得大師是在替她憤怒的感覺,她只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沒睡好覺,產生了些微錯覺。

大師連她經歷過什麽都不知道,又如何能與她感同身受,大概還會覺得她戾氣重吧。

燕驚雙第二次起身想走,可大師的聲音卻是適時響起。

“既如此,東西本身是沒有對錯的,你又何必因為一個不配之人,讓自己陷入困頓之地。”

“徒守一方天地,會否會錯過許多風景?”

聞言,燕驚雙愣了愣,止住了想離開的動作,透過裊裊的白煙看向大師。

她腦海裏好似有一層灰霧正在慢慢散去。

對面的大師也不著急,似在等燕驚雙慢慢品讀其意思。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大師忽而又道。

“施主所言之物,撇去那人,論其本身,你自己可是歡喜的?”

燕驚雙沉靜的眉輕輕動了動。

她自己這張臉,在沒有發生那件事之前,她自是歡喜的,幼時也不像現在常年著武打勁裝,那時家裏光景好,她有很多漂亮的衣裙,還有許多好看的首飾,每日換著不重樣的戴。

還有另外那個東西……

燕驚雙心裏悠然嘆氣。

“自是歡喜的。”

對面大師好似早就知道燕驚雙會如此回答,他沒有多少意外的情緒。

幾息後,那道清雅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因他人之過,而轄制自我。”

短短一句,沁人心脾。

此時,檀香燃盡,白煙散去。

燕驚雙眸終是緩緩亮起,腦海裏那層迷霧也徹底散了去。

燕驚雙驚詫地看著身前這位大師。

準確而言,是只能盯著這位大師的手看。

事實上,她直至剛剛都未覺這大師真能解開她的困惑,只是有些事她壓在心底太久了,興許是要找個人傾訴傾訴,大師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大師,今日事了,再無關聯,這也是她一開始未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