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抱歉, 麻煩您能再說一遍名字嗎?”

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星野拓哉的聲音驟然增大,旋即他像是意識到了不妥一樣訝壓低了聲音, 但是他與電話的交談聲還是一字不落地傳進了松田陣平的耳朵裏。

松田陣平稀奇地看了眼沒了平日裏溫雅做派似乎有些失態的星野拓哉, 他聽見他對著電話裏的接線員詢問說:“你們確定傷員的名字是叫.......萩原研二嗎?我們爆、炸物處理班的那個?.......”

“啪嗒......”松田陣平手裏的簽字筆摔在了桌子上,他“騰”得站起了身, 根本沒去管因為他的動作而被不慎碰落的文件。

“hagi?!”

松田陣平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 他的耳朵裏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樣。

明明星野拓哉就在他的身邊打著電話, 可是無論松田陣平怎麽聚精會神、竭盡全力地去聽,松田陣平都聽不清楚星野拓哉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起火?

傷員......?

可是、可是這些和hagi有什麽關系?

hagi不是早已死去了嗎?

無數的字句在松田陣平的腦海裏被打亂著又反復重組,卻拼湊不起來一句任何他能夠理解的意思。

在起火的廢棄倉庫裏發現的傷員能和hagi有什麽關系.......?

總不能、總不能是hagi還沒有死吧?

松田陣平的心裏浮現出來了這個荒誕的念頭, 他被這個讓人發笑的想法給逗笑了,可是松田陣平卻莫名地是怎麽也笑不出來。

.......

.......

英國, 組織的一處基地實驗室裏。

白蘭地的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死了,就算沒有大概也是在瀕死了。

不久前, 他和另外一個自己分別的情景莫名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雖然嘴上說著並不擔心,但是在送他上飛機之前,長澤優希還是放心不下的過來給他送機了。

在白蘭地黏糊糊地纏著長澤優希舍不得離開之際, 長澤優希擔憂的捏了捏白蘭地比他大了一圈的手掌,像是玉石一樣的溫涼感讓長澤優希嘆了一口氣。

“他這次恐怕少不得要動什麽手腳,你要保護好自己, 不要出什麽事情。”

“知道了,你也是。”

當時他是這麽說的嗎?

明明才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可是白蘭地卻已經想不起來當時他具體說了什麽了。

他只記得那種由交疊的手掌間傳來的來自另外一個自己——隱蔽的、毫不遮掩的擔憂。

巨大的痛楚之下, 近乎失速的心跳, 潺潺在體內和體外流動的鮮血都讓白蘭地有種瀕死的錯覺。

也許並非錯覺.......

頭頂明亮到晃眼的手術照明燈和無數穿著墨綠色手術服沉默著的實驗室同僚們在白蘭地的視網膜上扭曲著變形, 他想, 不然他怎麽會忽然想起來了不久前才分別的另一個自己,卻又根本想不起來他們的交談呢?

靈魂好像懸浮在半空了,意識被軀殼和虛空之中未知的存在拉扯著模糊又凝固。

“斯圖亞特......”

視線落在懸浮在半空中沒有發來任何消息的對話框上,茫然地混沌之際,白蘭地忽然間聽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烏丸。”

實驗室裏,穿著白大褂的黑發青年驅散了實驗室裏的其他人,他快步地來到了躺在手術台上的白蘭地的身邊,他就是已經整整轉生了十二次的烏丸蓮耶。

烏丸蓮耶的手指下意識地在白蘭地頸側縫合線的周圍蹭了蹭。

雖然白蘭地因為麻藥過敏而導致無法使用麻藥,此時已經疼痛的幾乎喪失了對痛覺的感知。

但是在此時此刻,白蘭地好像還是隱約地感覺到了烏丸蓮耶冰涼的體溫,隔著醫用膠質手套傳遞到了他的頸側,冰得他直起雞皮疙瘩。

簡直像是個冰塊一樣。

白蘭地面色不變地想到,烏丸蓮耶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像個死人了。

聽不久前給他體檢的成員說,烏丸蓮耶的身上都開始出現輕微的浮腫和屍斑了。

也對,他本就早該死去了。

疼,哪裏都疼。

烏丸蓮耶這個大傻[嘩——]還在傻了吧唧地按壓他的傷口!

一貫不容易生氣的白蘭地此時都被這接連不斷的疼痛煩得心頭火起了,他忍住了對烏丸蓮耶這個倒黴玩意口出惡言的沖動,扯了下嘴角。

“我現在叫黑澤優希。”

白蘭地偏頭避開了烏丸蓮耶的手,讓他的指尖落了個空,白蘭地受夠了像個殘廢一樣任人宰割圍觀的感覺。他強忍著難受想要坐起身,從手術台上下來。

“是嗎?”白蘭地剛扶著眩暈的腦袋想要起身走下手術台,就被烏丸蓮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烏丸蓮耶的力道沒有一點收斂,白蘭地頸間的傷口毫無疑問的被拉扯了一下。

“嘶——”

毫無準備的白蘭地不禁疼得悶哼一聲,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烏丸蓮耶陰沉地說:“不論是黑澤優希......還是斯圖亞特,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