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波被吊在旗幟上示眾,但他的同伴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立馬來救他,而是拼命的在撈沉船上的貨物。

“黃符箱子,把那個黃符箱子撈起來!”在來瓊洲島之前,海盜們剛做了一筆大生意,他們押送的最珍貴的貨物就是那個貼著多條黃符的大水箱。

海盜們冒著風雨下潛,在水中努力的睜著眼睛找貨物,一個海盜摸到了熟悉的標志,但是箱子太沉了,他驚喜萬分的呼喊自己的同伴:“找到了,箱子在這裏!”

在他附近的一個海盜遊了過來,嘗試著和前者一起推舉箱子:“太沉了,再多來一些人!”

十幾個湊在了一起,試圖把箱子推到岸上去:“一,二……”負責喊口號的海盜沒能說出第三個字,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他低頭看著胸口,海荊棘從心臟部位刺穿出一個大洞。

“有鬼!”臨死之前,這群作惡多端的海盜臨死前看到了十分可怕的幻像,一開口,就會有水嗆進他們的口腔和鼻子中,海盜們徹底沒了掙紮的力氣,緩慢地沉入海底。

姬玄冰根本沒看一眼海盜,這種殺人放火,濫殺無辜的爛人,沉海裏都臟了他的海水。他遊到那個被海盜們視作寶物的大箱子附近,指甲暴長,伸手用利爪劃開箱子。

之前在海上的時候他還沒察覺,但是箱子落入深海,他就察覺到了同族的氣息。鮫人一族壽命極長,動輒八百上千歲,偏偏他們一族對認定的伴侶非常忠心,族中子嗣艱難。不管同族之間平日裏有多少矛盾,如果同族遇到危險,鮫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幫。

在觸碰到黃符封著的箱子的時候,符咒散發出金光,燙到了姬玄冰的手。他的動靜驚動了箱子裏的鮫人,後者開始拼命的從裏面撞擊箱子,發出痛苦的嗚咽。

姬玄冰因為疼痛下意識的縮手,定了定心神,又牢牢抓緊了符咒。看起來隨便就能被水打濕的符咒竟然在海中自燃,符咒燃成了灰燼。

他退了一步,箱子被人從裏面頂開,露出裏面蜷縮著,傷痕累累的鮫人。在箱子打開的一瞬間,鮫人渾身鱗片豎起,齜牙咧嘴的看著他,綠眼睛金頭發,圓圓的眼睛,臉頰的嬰兒肥瘦成了皮包骨:這竟然還是一只未成年的小鮫人!

南海有鮫人,泣淚能成珠。一只漂亮的小鮫人,在某些地方能夠賣出一座城池的高價,海盜們只是這貨物的護送者,他們甚至不知裏面藏了一只鮫人。不然賣了鮫人,足夠後半生不愁吃穿,何必到小漁村打家劫舍。

小鮫人對姬玄冰而言是生面孔,應該不是他這一片海域的,不過都是鮫人,就理應互幫互助。姬玄冰沒有過多猶豫,徒手掰開了鎖鏈,手上是被陣法傷到的痕跡,不過湛藍色的海水沖刷著鮫人留有黑色燙痕的掌心,煙熏火燎的漆黑燒痕,很快重新恢復了瓷器一般的細膩潔白。

“去吧,往深海去。”海洋是鮫人的庇護,在深海中,小鮫人身上的傷口會慢慢恢復的。

小鮫人看了下姬玄冰,擺動著尾巴遊走了,剩後者還留在淺海區域,借助潮水,把海盜們的箱子全部都留在了岸上。他看著小鮫人藏身過的空箱子,腦海中突然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島上的海盜們察覺了詭異,轉頭朝陸地上逃跑,那個安王有兩條船,比不上黑號那麽大那麽牢固,那也是船,只有有一艘船,他們就可以從頭起家。

天空徹底被烏雲籠罩,島嶼上只有安王私宅亮著燈。江潮生讓人備的茶已經煮開,擅茶的侍女把第一道清茶撇掉,緩緩地注入第二道清水,茶葉打著卷,清香四溢,令人提神醒腦。

白色的霧氣騰騰升起,模糊了安王棱角分明的輪廓,讓他看上去更顯得溫柔可親。明明強大的海盜立馬就要攻打來了,可是在這一方小院中,有青年悠哉坐在藤椅上,她們仿佛也被這種淡定感染,慌亂緊張的心重新安定下來。

“嗚嗚嗚!”被吊起來的阿波終於看到了同伴蹤跡,激動地扭成蠶蛹,等了這麽久,他感覺自己快被吊死了!

拿著彎刀的海盜非常利索的割斷了繩索,讓阿波掉了下來,在後者摔下來的瞬間,一張結實的大網從門口的大樹飛出,把幾個人牢牢地捆住,一起掛在了杆子上。大網收攏,瘋狂擺動,根本沒人拿得住手裏的刀刃。

“艹……”被吊起來的海盜罵了好幾句臟話,因為過於擁擠,臉都擠成了網格狀。

大門的木頭很硬,整個大門足足有好幾百斤那麽沉,鎖竟然還是玄鐵,憑人力根本就不可能隨便撞開。院墻都是石頭堆的,堅固紮實得很。海盜們硬闖不成,只能翻墻。

阿波這邊幾個人被吊起來了,翻墻的人也沒好哪裏去,接二連三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聲:“啊!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