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第2/3頁)

“那這淩山長也忒好性兒了。自家書院的東西那可都是寶貝!怎麽能輕易傳授給外人?”

“我前頭看書院大比的時候聽人提過一嘴,翠微的先生好像是淩山長的師弟,所以他們兩家也不算是外人?”

這種話衛恕就聽不過去,前頭旁人議論他們兄弟不值當什麽,但是眼下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隱隱就把翠微貶的一文不值……出了縣案首,倒好似是撿了青竹的便宜似的!

他上前就要和人爭論。衛奚把他拉住了,說不值當,“《荀子·大略》說,‘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兄長覺得,他們是智者嗎?”

這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只願意相信他們猜想的,而不願意相信翠微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地方真的出了個人物。自然稱不上智者。

和他們掰扯,沒得墮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怕是後頭又足以生出‘翠微的學子心胸狹窄,連旁人聊什麽都要管’的新流言。

“小奚說的對,沒必要把這種事放在心上。”聽完來龍去脈,沈翠溫聲勸他,“再說你們接著往後考,這種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照著那些人的邏輯,去年衛恕考了第二,把青竹的東西傳授給了親弟弟,所以才有了衛奚這麽個新案首。

但府試,衛恕考得十二名,而衛奚的資質比他強一些,只要正常發揮,自然會考的更好,甚至拿個府案首,那些人總不能說衛恕這個十二名能指點出一個府案首吧?

連青竹本身,最近幾年也只出了穆雲川那麽一個府案首而已。

到了那會兒,他們也就會知道衛奚不去青竹,並不是什麽淩青明不收,而是翠微不比青竹差,人家就願意在這兒待!

翠微也根本不需要跟在青竹後頭撿便宜!

“不過有個事兒你倒是提醒我了,”沈翠沉吟道,“有人點出你們是親兄弟,又還知道你的動向。肯定和其他那些不認識你們的人不同。這人拋出幾件真事兒,後頭就不參與了,顯然是故意為之,引導輿論。得查查這個人。”

衛恕還記得那個人的模樣,當場就進屋去畫了一幅畫像出來。

縣城的門道他比沈翠清楚,不需要沈翠安排,他立刻就讓小廝拿上畫像,使人去打聽。

那小廝也機靈,不是無頭蒼蠅似的去尋人,想的是去查和衛家結過梁子的——衛奚在村裏深居簡出,衛恕又與人為善,其實查起來有頭緒的很。

當天下午,小廝就來回話了。

那混在人群裏挑事兒的不是旁人,好尋的很,就是宋堯一個好友的書童。

順藤摸瓜查過去,還查出當時宋堯早他們一步去看了放榜,然後和好友嘀咕了一陣,最後兩人一起離開,只留下那個書童。

這下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自然是那宋堯因為前頭的事兒懷恨在心,故意使壞呢!

但他到底也不算蠢人,誰也拿不出是他主使的證據來,而他那朋友則也不是青竹書院的學生。

就算衛恕拿住這件事去青竹書院和他掰扯,宋堯供認不諱,而作為山長的淩青明也沒有徇私,手也伸不到外人的書童那裏……

“跳梁小醜!”別看衛恕前頭和宋堯起了齟齬,其實他從未在背後說過宋堯什麽,今遭是第一次在背後罵他。

沈翠和衛恕因為這件事商量許久,書院就這麽大,除了貪杯醉酒的勞不語和早就知情的衛奚,其他人自然也好奇。

又不是自家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沈翠也就說給他們聽。

梅若初忍不住道:“這個宋堯我記得,當時聽說他被我的事兒影響了成績,我心裏還怪過意不去的。沒成想竟是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面的人!”

沈翠便勸慰他們道:“往後你們一路往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今遭只是一點小小無根生的流言,並不值當動怒。跳梁小醜罷了,只會弄一些空穴來風的流言,回頭等你們考好了,咱們書院揚名,也就不攻自破。”

幾人紛紛點頭,尤其衛奚,其實因為翠微這邊並沒有那麽重的功利心,他沒想說一定要爭好名次,盡力就行。

但出了這麽件事兒,他對後頭的府試越發上心,必要把那流言破了去!

幾人說完話就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用功,直到穆二胖突然提了一嘴,問先生呢?

午飯的時候勞不語貪杯,醉在了飯桌上,他們幾人合力把他擡進屋裏休息。

但勞不語素來酒量好,喝多了小睡一陣也就緩過來了,不會這麽久不見人影。

而沈翠雖然能看到書院全貌地圖,但臥房和茅廁那樣隱私的地方,她當然是屏蔽掉的,就也以為勞不語在屋裏休息。

幾人進屋去一瞧,卻發現屋裏的炕上並沒有他。

“是進城去了?”穆二胖出聲猜測。

畢竟吃飯的時候,勞不語就說飯後要去給淩青明報喜來著,也算是知會過他們了,大抵是後頭緩過酒勁兒了,在大家圍在一起說話、沒注意的時候就直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