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第2/3頁)

說完他便直接離開青竹書院,回自家書院了。

交代是交代完了,沈翠聽完覺得腦子越發亂了,開始捋著道:“所以,青竹山長一開始就不是要趕走衛恕,是早就聽人說他同我們書院親厚,借機試探。而宋堯又確實讓他分不出手指點衛恕,再恰好出了那個矛盾,他順水推舟,既安撫住了宋堯這個縣案首,又一石二鳥,把衛恕這第二名送過來讓你幫著指點?也趁機驗一驗,衛恕和咱們書院到底親厚到什麽程度。”

勞不語點了點頭,於是沈翠又接著道:“然後你去尋他,不是給衛恕辦轉院,而是答應接下來會悉心指點衛恕。但是要求往後衛恕考中了,光耀門楣的時候,必須也能把咱們書院放到明面上,沾沾光?”

勞不語還是點頭。

“那我只有一點不明白了,他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

衛恕雖不至於因為這一點小矛盾,就不把他當師長瞧了,但他心裏多難受啊?昨兒個他過來後,穆二胖和衛奚都特地說話幫他調節心情,他的心情值確實慢慢上漲了一些,但也就穩在及格線上!

他當初入青竹書院,也是秉承著對淩青明的孺慕而去。發現自己敬重的山長這般偏心,他心裏能好受?

“想來,若是旁人問起,他大概會說,入仕為官,進入官場,哪來這麽多公平公義,若是一點小小挫折都受不住,往後如何面對那些?”

這話聽著真像是淩青明會說的話,好似非常有道理。莫說青竹其他學子,即便是衛恕自己聽了,大概也會想著也許師長苦心孤詣,是要歷練自己?

可就算淩青明後頭能說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把這件事蓋過去。但中間衛恕心理受到的傷害,已成事實。無論如何,沈翠都覺得淩青明於這件事上辦的不對。

沈翠不認同地道:“就是世間已有許多不平,所以為人師長的,才應該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維護住這一點得來不易的公平公義,不是嗎?”

勞不語正色點了點頭。他們倆日常在外人看來都有些不靠譜,一個混不吝,一個想一出是一出,但在教學理念上卻十分相合。

所以也難怪勞不語讓她先別過問,這事兒遠比沈翠想的復雜。讀書人彎彎繞繞起來,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瞧著沈翠面色不虞,勞不語道:“山長別因為這事兒置氣,他不是答應的爽快嘛!算起來,衛恕在青竹待了好幾年,現在才來咱們書院,往後他出息了,咱們跟著沾光,不虧!”

沈翠好笑地看他一眼,“你也莫把我當孩子哄。他答應的爽快,是已經驗證出來衛恕同我們親厚非常,即便他不讓,難道衛恕往後不會在人前幫我們說好話?同樣是順水推舟罷了。”

所以最後的結果,淩青明安撫住了嫡系宋堯,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宋堯身上,同時也沒弄丟‘胳膊肘往外拐’的衛恕,依舊是青竹書院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而於勞不語,他則還要再分出心力去指點衛恕,甚至若是衛恕考不好,他還要去挨那藤條。

“那夫子呢,為何就直接去攬下了?你圖啥?昨兒個和我說話那會兒,也早就猜出他的算盤了。”

這件事上勞不語其實是最虧的。讀書苦,難道教書不苦?

早先遇見他的時候,沈翠看他在人前吆五喝六的搖色子,不說神氣,反正精氣神那是十足。

為人師長後,勞不語犯過頸椎病、腰椎病,嗓子日常是帶著一些沙啞的,每日不知道要喝多少茶水潤嗓子,還是多虧了系統產出物和每天的早操鍛煉,才沒讓他生病。

如今再多一個衛恕,想也知道勞不語後頭又要多花不少精力。

“這……想做就做了,也無甚。”勞不語沒什麽形象地搔了搔頭,“總不能真放任衛恕不管吧?他確實是個好的。”

他也有些挫敗地嘟囔,“今兒個確實是我師兄棋高一著,把我算的死死的,是我輸咯!”

說著他自個兒也笑起來,擺手道:“無礙無礙,左右我和師兄是一根藤上的瓜。早些時候我坑了他一把,現在就當還他了!”

兩人已經說了許久的話了,屋裏的仨少年其實都有些好奇。

轉頭勞不語進了堂屋,沖衛恕昂著下巴,說都解決了!

“我那師兄做事兒忒不地道,我去把他臭罵一頓,他說啥來著?過滿則溢,過剛則折,衛恕看著就要科舉入仕,這寧折不彎的性子此時不掰,難道放到後頭看他吃苦頭?”

衛恕猛地擡頭,呐呐地問:“山長真是這麽說的?”

“我騙你幹啥?”勞不語眉飛色舞道:“我把他臭罵一頓,說哪有這種時候這麽掰的?也不怕把好端端的人給掰壞咯!”

衛恕心緒起伏,再一想昨日發生的事,確實覺得之前的事和山長過往的作風不大一致,好像藏著什麽深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