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事情?”

沈余心中一跳。

不知道為什麽,夏實然那張平淡中帶著些微笑意的臉讓他心臟無限開始下沉。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環形露台的最外邊,隔著一層幽暗的星空落地窗簾,要是不注意往這邊看根本看不見任何情況。

夏實然睨著他,雙臂抱肩,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臉和沈余只距離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近的能看清沈余臉上細小的幾乎看不見的汗毛。

就是這一張臉,霸占了他的東西。

夏實然視線陡然暗沉了一秒,他輕輕擡起眼,嗤笑了一聲:“我當初還以為你有多高潔,說離開就離開,現在看來——也只是你的手段吧,沈余,你就這麽想擠著別人的未婚夫?”

沈余微微頓了下。

他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卻沒辦法說出口。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能不能離開亦或者是根本走不開,這些的結果都只有一個,他沈余會插足別人的婚姻。

沈余垂下頭,手指逐漸握緊,他有些艱難的開口:“對不起——我會盡力離開——”

離開。

夏實然又冷笑了一聲。

他怎麽離開?宗楚不讓他走,他就是能走到天南海北照樣有人把他抓回來。

他要的是沈余去死。

沈余他怎麽就不明白呢?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惡劣的悲劇。

當初既然不自量力的招惹上,那就應該想到如今的後果。

夏實然覺得暢快極了。

他掃視著沈余逐漸蒼白的臉。

沈余想走,他當然知道,但是他既然走不了,不管什麽原因也不用裝出這幅被脅迫的模樣,去死,不就一切都解決了。

“沈余,你不要裝出這幅無辜的模樣好嗎?”

夏實然笑著說,“你知道賀師兄為什麽出國嗎?”

賀之臣。

賀之臣不是因為國外的項目離開的嗎?

沈余視線微動,他猛地看向夏實然,“你想說什麽?賀哥他怎麽了?”

夏實然越發快樂,他像是惡魔一樣壓低聲音:“讓我猜猜他怎麽和你說的,是國外有項目?還是家族中心轉移?”

夏實然每說一個可能,沈余手指就掐得越緊。

他視線開始恍惚。

腦子開始動搖。

賀之臣說他去國外——

賀家是曲家的親戚,有曲啟明在,宗楚會……動他?

會。

沈余心底冒出肯定的回答。

他忽然有些站不穩,踉蹌了兩下,手背冒出青筋,死死抓住門板。

沈余冷靜的擡眼看夏實然,“你知道什麽。”

夏實然眼裏的笑意逐漸逝去了,他快步逼近,忽然抓住了沈余的領子。

“你就是個災星,沈余,你聽見了嗎?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災星!”

他劇烈的喘息了兩秒,又恢復自然,優雅的放下手臂,像是天神睨著螞蟻一樣輕飄飄的說:

“你還真是自己裝天真。賀家本族在北城紮根數十年,你以為是會說走就走的?這是斷了他們數十年的積攢!”

“至於賀之臣——他已經在國內安排好發展路線,湮沒就是他第一個跳板,你說,他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為什麽說走就走了呢?嗯?沈余——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夏實然清和的聲音像顆迎面而來的重彈,把沈余強撐的唯一一點希望毫不留情的攪碎。

他唇瓣抖動著,腦袋裏縈繞著夏實然“你是個災星”的尖銳嗓音。

“賀哥——賀哥他不是曲啟明的表弟嗎?怎麽會,怎麽會影響到他——”

他甚至什麽都沒有幹,只是和宗楚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沈余說完,卻又自己墜入推翻的絕望。

宗楚什麽事幹不出來?他甚至拿他母親來威脅他。

只是一個賀之臣。

夏實然嘴角抿直了,他厭惡沈余,但是他更嫉妒,所有和沈余扯上關系的人或者物,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獵人嚴防死守著他的獵物,不管誰妄圖染指都會一並不留情面的抹殺。

夏實然笑了笑:“別做夢了沈余,賀之臣被五爺斷了所有後路,你知道嗎?他這輩子也不能再接觸藝術這一行,甚至國外都沒人敢要他,賀家舉家搬離北城,是因為他們待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曲啟明,你猜猜他們會有什麽結果?”

“因為你倒黴的人,你兩只手都數不過來,沈余,你全身都是罪孽。”

沈余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他閉著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半蹲在地上,像是蝸牛縮進自己的殼想要多一點能保護自我的機會。

沈途。

明美冉。

賀之臣。

賀家。

他欠別人的,該怎麽還?他欠賀之臣的該怎麽償還!賀之臣甚至一直想幫他!但是因為他賀家整個都被迫逐出了北城的關系圈!

宗楚他……

他這些年還做了什麽。

沈余忽然不敢想。

這些事情經由他出自宗楚之手,他沒有任何能脫離的借口,這些人都是因為他才會有這些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