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賀之臣走後,他留下來的幾位同學接管了工作,夏實然只是偶爾來協助。

留下的人倒是也來邀請過沈余一起繼續,但是沈余謝絕了。

他總有一種錯覺,似乎這樣平靜的日子也沒有多少天了。

至於畫畫——他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

宗楚表現一切正常,只不過回公館的次數越來越多,哪怕每天忙到半夜,也不會就近住下自家企業的酒店或者公寓,反而跨了半個北城也要回來。

比如今晚,沈余原本已經睡下了,明天就是宗老夫人的壽宴,宗楚應該在本家。

壽禮也如宗楚當時所說,是以沈余的名義備下的,從海蘭拍賣會拍下的一塊高達兩米的天然玉佛。

這事驚動了半個世家圈。

同時隱隱感覺宗家或許要有些變化。

半夜,公館。

走廊燈火輝煌,老管家臉帶笑意的去接男人脫下來的外套,快速的跟著答話:“五爺放心,今兒一天小少爺都吃得好,家裏人去給送的飯,拍戲現場也沒什麽累著的地方。”

男人頷首嗯了聲,表情松懈了些許,帶上點笑意。

到了二樓,老管家有分寸的沒再跟上來。

宗楚打開了臥室門。

臥室黑黝黝的,能看見大床上有一道輕輕隆起的身影。

沈余正在睡夢中,忽然感覺身上一涼,緊接著一雙大手就攬著他的腰摟緊到了男人懷裏。

沈余迷迷糊糊的按住男人的手,順服的靠在他胸膛上,眼睛沒有睜開,困頓的問:“先生怎麽回來了?”

宗楚貼著他的腦門響亮的親了一口,語氣聽起來有點不滿意:“我不回公館去哪?”

他手圈著沈余,也沒亂動。

沈余身體不好,尤其上次住院那次,給宗楚留下了沈余更不能輕易受涼的印象,從回來後吃食運動都管束得更嚴,連劇組都跟著去了兩次,被沈余拘謹的給勸了回來。

宗楚今天在本家處理老太太壽宴的事情,今晚應該留宿本家,可想著家裏沈余一個人,心裏就是放心不下,今年沈余都給他鬧出了多少事情?要不是看著真是天都翻了去了。

他也沒空顧家裏那群人各色的臉色,直接回來了,直到看到的床上側身睡著的青年才放下心。

宗楚圈著人,也閉上眼。

他今天回本家,其實為的不只是老太太壽宴的事情,還有和夏家結親的事。

本來他對於未來另一半是誰就沒有任何在意,是夏實然,又或者是另外一個任何人也沒什麽能影響到他和沈余的。

如果沈余不提,他可能也就認著事情發展。但沈余提出這件事,宗楚才發覺出沈余原來也對他有些“占有欲”。

這點倒是被他當做了情趣。

沈余會向他提出身邊只有他一個人的想法,宗楚剛聽到時是有些稀奇的,這種可以說是完全不現實的想法,放在哪個情人身上都算是越線了,但是他卻沒有一點被觸及底線的怒氣。

畢竟長年累積他就算是個爛脾氣,也修身養性的不會輕易因為外界的事情觸怒,而能稱得上是他底線,可能也就沈余算是一個。

他既然開了一次口,宗楚也便想了想。

宗家本就不需要任何聯姻,更別提一開始答應夏家這場婚事也不過是宗夫人和夏家的私交,隨口一應的事情,況且還沒成真。

宗楚是不會估計別人的心思,他既然起了這個想法,那也絲毫不會管夏家會如何成為丟人的話柄。

他直接就把退婚的事說了,這麽在老宅一說,當即就引起了軒然大波,連宗老夫人都拄著拐杖,顫巍巍的敲了敲地,說夏家那孩子要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好辦。

宗楚到底心裏有幾分愧疚。

畢竟夏實然也算是跟在他身後長大的弟弟,沒有情分也有情面,宗家退婚,於自身而言沒有任何損失,夏家卻難免會成為世家中的話柄,既然這點無法避免,宗楚幹脆就應承了一個條件。

也就是說在不過分的情況內,他宗家給夏家一個人情。

這可比虛無縹緲的什麽“主母”身份來得重要的多了,就是夏家聽說這件事,也是先驚愕痛心疾首,後來反應過來又覺得自己賺了。

兒子還能留下,還得了宗家一個人情,這說出去別的世家就是私底下說幾句他們的沒臉話,但是好處還是在他們這頭的。

兩家一合計,這事就想這麽散了。

唯獨誰也沒有考慮過夏實然的意思。

他一出生就長得漂亮,雖說夏家孩子多,也是讓長輩喜歡的。

而且後來陰差陽錯搭上了宗楚那夥人,夏夫人這才動了心思,想著夏家也是夠得上宗家的,要說能比肩,那世家裏也沒有能和宗家比肩的,這不就是誰家都有機會?

更正好宗家那個小少爺就像個霸王一樣,身邊跟著的幾個也沒什麽脾氣好的,小姑娘們就是湊都湊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