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毒名忘憂(第2/3頁)
“不信的話,你自己看。”
嘩啦啦的水聲,顏晴自浴桶站起。
……
福壽宮。
大宮女寧遊跪在太後腳下,殿內氣氛沉冷。
“你當真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人正是年嬌嬌,她化成灰了奴都認得!”
燕繪神色變幻,忽而笑道:“你為何來找哀家?”
“只有太後才能留奴一命。”
“你是顏袖的人。”
“娘娘眼裏不容沙子,不會允許一個叛徒活著。”
“你來投誠?”
寧遊高呼:“奴今後就是太後的馬前卒!”
一個背棄舊主的蠢奴,燕繪笑了笑:“回去罷,哀家這裏記你一功。”
“奴謝過太後!”
寧遊戰戰兢兢離開福壽宮。
“皇祖母——”
姣容公主臉色蒼白,身子微微戰栗:“現下該怎麽辦?娘娘和陛下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大呼小叫做什麽?”
燕太後心情算不上美妙。
光陰一寸寸流逝,季青杳噤若寒蟬等候她的指令,等了又等,腿都站麻了也不見死老太婆有何舉動。
她心中焦躁,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一個奴婢的話,誰會當真?”
“祖母的意思是……”
“按兵不動。”
“不動?”
燕繪瞥她:“不動。”
她人就在福壽宮,季縈再是不忿,難不成還能靠著一個奴才扳倒當朝太後?
真是癡心妄想。
……
孤辰子烹茶靜坐。
一盞茶飲盡,她翹著二郎腿不發一言。
顏晴披著外衣一動不動坐在榻前,兩指寬的小紙條被揉碎,同樣被揉碎的還有寧遊蓋在上頭的紅泥印章。
她成了活啞巴,孤辰子一手托腮:“二小姐怎麽蔫了?”
回應她的仍是一片靜默。
她不以為忤,等著這人想通。
以她對顏二小姐的了解……孤辰子唇角翹起:怪乎今兒個覺得有好事發生呢。
還真是天大的好事。
“阿四……娘的好阿四……”
魏夫人喃喃低語。
“大小阿四你都得不到,貧道早就說了,能陪你的只有我,肯對你一輩子好的也只有我。”
“求不得……”
“是求不得,你看看你,壞事做盡還指望你的好女兒當你養在院裏的金絲雀,想什麽呢?”
顏晴落下一滴淚,癡癡笑起來。
笑夠了,她木著臉:“那就殺了罷。”
“殺了?殺誰?”
她看著孤辰子,容色冷漠:“當然是想殺誰就殺誰。”
“不愧是喪心病狂的顏二小姐。”
孤辰子笑靨燦爛,繼續往她心口捅刀子:“你看,你十八年的心血不也是一場空?你想要她陪你一輩子,但你終歸是她的姨母,紙包不住火,如今連姨母都做不成了。
“你想和她長相廝守,她想和別人雙宿雙飛。不在你掌心的鳥兒,留著也無用。”
“你說夠了沒?”
“夠了。”孤辰子摟她入懷:“你狠我壞,咱倆才是天生一對。”
……
魏平奚再次夢到前世身死的情景。
忘憂的毒素擴散開來,腸穿肚爛的疼連綿不絕,生機慢慢被剝奪。
到了這時,死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不能立即死。
斷頭台上劊子手一刀砍下好歹人和腦袋立馬分家,她這呢,若用人和腦袋來形容,大抵是一刀落下來腦袋和脖子藕斷絲連,又嚇人又狼狽。
疼得她喘不過氣。
優雅從容的步調就在此時傳來,一聲縹緲的嘆息。
分不清真實和虛幻。
昏昏沉沉的夢,魏平奚是被疼醒的。
一覺睡醒仿佛忘憂的毒還在她體內肆虐。
冷汗浸濕內衫。
窗外天黑黑,無星也無月,她癱坐在床榻,心有余悸。
尋常這時候噩夢驚醒她還能和郁枝說幾句話,哪怕不說話,抱著她也好過自己一人反復體會前世死前的遭遇。
她身形落寞。
睡了一覺,慈悲降魔法已至二境五層,感受著澎湃的內力在筋骨血液裏激蕩,魏平奚深呼一口氣,索性不再睡,潛心修煉。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那股要命的危機感懸在頭頂,催促她不可懈怠。
侯府,顏晴與孤辰子顛鸞倒鳳沉溺其中,有趣的是儀陽侯和魏老爺子的屋子燭火仍在亮著。
這一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有人動了殺心百無禁忌,有人以不變應萬變,也有人奮發圖強要和前世的命運徹底做個了斷。
有人修行,有人行路。
天黑黑,遠方有行人。
北域的聖女打馬而來。
南方,胡子拉碴的刀客提著一壺酒邊走邊喝。
東面來了一群勾肩搭背的叫花子。
西方有人背負橫琴閉眼走路。
陸陸續續有人趕往京城,敢來赴約,便不懼生死。
天邊現出魚肚白。
魏平奚一夜踏入‘問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