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以身為餌(第2/4頁)

魏平奚還在想上輩子為她殉情的人,男男女女,說起來她與他們關系並不親厚,有的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卻累得他人舍命。

她行事一向講究快活,不問明朝,知道前世身死以後的事,內心受到的觸動可想而知。

“本小姐喜歡你的身子,你可要守好你的心。你若愛我,我回應不起,就只能丟了你,再不見你。”

郁枝的臉不知是被冷風吹得白,還是本身就白,她笑了笑:“誰、誰愛你了?”

她幹脆不再吱聲,接著當一個鋸嘴葫蘆。

“最好沒有。”魏平奚重新揚起笑:“快過年了。”

……

快過年了,公主殿下給府中各人的禮都豐厚許多。

禮多人不怪,遑論送禮的是天家尊貴的姣容公主,陛下對這女兒寵愛非常,幾乎算得上有求必應。

魏夫人在廊下看著魏平奚和郁枝吹冷風,看了不知多久,轉身又去後廚熬了一碗姜湯。

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寧遊也在後廚忙碌。

“公主怎樣了?”她多嘴問一句。

“受了風寒,這會燒起來了,神志不清醒,一個勁兒地喊娘娘呢。”

魏夫人點點頭,沒多余的反應,順口道:“有娘娘在,公主定然會安然無恙。”

“但願如此。”寧遊嘆息。

熬好姜湯魏夫人拐回清暉院親眼看著女兒喝下滿滿一大碗,這才放心離開。

回房,顏晴盯著放在桌上的禮盒,沒急著去拆,反而坐在蒲團撚動佛珠,須臾入定。

等頌完好長一段經文,她釋懷地打開盒子,裏面放著一尊玉佛像,算是投其所好這禮物送到了心坎。

顏晴面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拿走玉佛像,便見盒子藏著夾層。

她從夾層抽出一封信。

信很薄。

顏晴怔怔看著這封沒有署名的信,笑意微僵。

信拆開,裏面內容極短。

只一個字。

娘。

窗外風雪勢疾,魏平奚拍拍衣袖,牽著郁枝的手回房取暖。

“母親真是的,要我喝那麽一大碗姜湯,姜湯味沖,我舌頭都麻了。”

“還說呢,你自己在外欣賞風雪,還要連累我……”郁枝吸了吸鼻子,歪頭打了個噴嚏。

這副嬌弱身啊。

魏平奚支使翡翠去請府裏的大夫,喝過藥摟著郁枝上床休息。

郁枝埋在她懷裏,借著生病哭得一塌糊塗。

……

娘。

在喊誰娘?

誰在喊娘?

魏夫人雙手顫抖,目色瘋狂:誰又是你的娘?!你的娘是顏袖,不是我顏晴!

她前前後後在房間走了十幾趟,氣喘籲籲,冷汗浸透衣衫。

這封信總不會是一場逗人玩的小把戲。

她冷靜下來,將那信撕得粉碎。

也是這一刻她終於想明白公主為何要跳湖。

跳湖是為釣魚。

以身為餌,太師府所有人都是她的魚。

這一跳,礙於皇室血統,逼得娘不得不令奚奚禁足清暉院。

這一跳,同樣礙於骨肉情深,顏袖為了女兒不再犯傻尋死,必會做出諸多退讓。

這一跳,以病弱之軀,給的是她上門看望的機會。

公主要見她。

必然是有事求她。

滴水不漏,一石三鳥,如此心機是誰教出來的?

當年‘換子’一事都有誰知道?

季青杳背後代表的可是燕太後?

顏晴神色變幻,癡癡笑了出來。

……

“母後……母後……”

皇後娘娘守在床榻為生病的女兒擦汗。

她已經一夜沒好好休息了。

“母後……”季青杳高熱退去,整個人透著滿滿的脆弱:“母後,我嗓子疼……”

“燒了大半夜,哪有不疼的道理?”顏袖捏著勺子喂她喝藥:“先把藥喝下去,待會母後喂你槐蜜。”

“嗯……”她依偎在皇後懷裏,病了一場,說話有氣無力:“母後,您能多疼疼兒臣嗎?兒臣、兒臣才是您的親骨肉,那魏平奚,不過是外甥……”

她一副不答應不肯喝藥的架勢,皇後娘娘眉眼映出兩分疲憊:“好,快喝藥。”

季青杳蒼白的臉露出笑:“謝謝母後……”

再是對女兒嚴苛的母親,在面臨女兒生死大事上都會選擇退讓妥協,此法於外人來看或許藏著陰謀,但在顏袖看來,這是實打實的陽謀。

慈母之心,輕易不可賭。

賭輸了,輸的是女兒的命。

顏袖不敢賭。

她一夜未睡,精神不濟,看著女兒服下藥後,她堅持不住,大宮女寧遊攙扶她回房休息。

公主醒了,來探望的人很多。

顏家兩房的夫人離開後,魏夫人踏進那扇門。

季青杳虛弱地坐在床榻靜待。

母後已然回房歇下,談話未結束前沒人可闖進這間房來。

“娘。”

她聲音悲切。

魏夫人無動於衷:“太後讓你來的?她知道了?她何時知道的?她想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