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指鹿為馬(第2/2頁)

他溫緩一笑,問台階下的人群:“不知在下的這道戲法……如何?”

旁邊院子內養的土狗一通吠叫,夾雜著恐慌的交頭接耳:“打雷,打雷了……我就說這事不該摻和吧?”

“該不會真是仙人下凡了吧……”

“走吧,走吧,要真的惹了仙人不快,怕是要家宅不寧噢。”

“這事本來就跟我們沒關系,範老二非要來,怪不得我們頭上。”

江緒靜靜地聽著,只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片刻時間,門外便只剩下了那個被叫做範老二的壯漢,他橫眉倒數,依然跟嚴綏對峙著:“呸!我管你是從哪個山頭來的野路子道士,今日我非得抓那病秧子見官不可!”

嚴綏自始至終都未變過眼神,聞言也只是溫溫一笑,往後退了點,擡手示意道:“在下並未阻止你進來。”

只是另一只手仍舊搭在劍柄上,範老二在台階下環顧了一周,四面八方仍有些隱約的關注視線,他咬咬牙,擡腳踏上了醫館的台階。

卻再也無法往前一步。

“你又搞了什麽鬼?”範老二出口便是臟極了的咒罵,“趕緊把人交出來!”

嚴綏只是微微垂著眼,平靜地重復道:“在下並未阻攔,只要你能進到醫館,自然隨意。”

江緒彎了彎眼,手中靈力漸漸逸散,嚴綏自然是沒做什麽的,但他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自然得做些什麽讓這粗俗無禮之人識相滾蛋。

範老二在門口跟嚴綏對峙了會,也知道自己今日是討不到好處了的,便往地上狠狠一啐,罵罵咧咧地轉身離開,可剛剛行至街角,一道令人三魂七魄都宛若刀割般痛苦的冷冽聲音驟然在腦海中炸開:“至親之人不是用來斂財的,你口無遮攔,咒我的人死,此番必須得吃個教訓。”

他驚恐地張開嘴,噴出口鮮血來,耳邊模糊傳來路人的驚呼:“七竅流血,範老二這是遭天譴了吧?仙人,真的是仙人啊!”

放他娘個屁的天譴!範老二在心底罵罵咧咧,擡手抹了把臉,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後倒去,又引起好一陣騷亂。

此事引發了多少議論打探暫且不提,醫館內的顧沉終於松了口氣,脫力般地倚靠在桌邊,轉頭對江緒道:“你此舉太過張揚,或許會……”

引來官府或是江湖中的那些大勢力。

後半截話自動消了音,江緒壓根沒聽見他在說話,兀自垂著頭,死死盯著自己沾了點灰的靴尖,背在身後的手指都快要擰成麻花了,一副怯生生,糾結得很的模樣。

顧沉視線一轉,又看向站在他身前的那位初來乍到之輩,那位從進屋開始便笑得令人難以摸透心思,看似是溫和的,但又莫名讓人感到忌憚,此時則是專注地盯著江緒,將周圍的環境忽略了個十成十,顧沉飛快地移開目光,晃晃悠悠飄了好一會,最後落在了沈長風身上,脊背不自覺地繃直了點,有些下意識的戒備。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眼前這個宛若謫仙的修道者很危險。

屋內始終很沉默——沈長風睡得香甜,全然不知方才發生了多少事,顧沉則是知道如今不是自己該說話的時候,而嚴綏根本毋需開口,他只要站在江緒面前,便是永遠的贏家。

因而率先開口的還是江緒,先前緊張時來不及回想自己與眼前這人之間的事,一旦得了空,腦子裏便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嚴綏為何會在這?可是來尋自己的?可先前那事如此尷尬,現下見了面,又該怎麽做?

最後也只是囁嚅著喚了句“師兄”,輕到聽不清楚,接著便沒了下文。

嚴綏好似根本沒感覺到他的情緒,溫言應道:“嗯,看來這短時間沒有荒廢,方才那道引雷訣精進了不少。”

平靜的,沒有江緒設想中的尷尬,恍惚間他竟覺得招搖山中發生的事不過是自己的一場高唐大夢,他嘴唇動了動,最後自然地往上一翹。

“先前論道大會的收獲不淺,”他笑著對嚴綏解釋著,藏在身後的手心被自己抓得刺痛,“自然得趁熱打鐵,好徹底融會貫通。”

他明白嚴綏的意思,本就是場不足掛齒的意外,哪裏值得大動幹戈?

權當沒發生過便好了。

歲遲

前兩天忙到吐血……所以還是三天連更,誠懇道歉了(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