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0章 嗨,海明威

張晨坐在機場貴賓休息室,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過來問:“先生,您要咖啡、茶還是飲料?”

張晨說茶。

服務員端著一杯茶和兩碟小點心過來,在桌上先放了一個硬紙板的杯墊,然後把茶放在杯墊上,接著放下那兩碟小點心,和張晨微微一笑:

“先生,請慢用。”

張晨說謝謝!

張晨坐在那裏一邊喝茶,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他看了看張向北和顧工的微信,兩個人的朋友圈都沒有更新,試著撥打了他們手機,也還都關機,說明他們現在還沒出來,人應該還在派出所,要是出來,張向北會第一時間打開手機,打給向南,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張晨把手機放下,坐在那裏百無聊賴的,服務員見張晨呆呆地坐著,她取過書報架上的一疊雜志,走過來,輕輕地放在張晨面前的桌上,悄無聲息地退了開去。

張晨隨手拿起一本雜志翻了翻,沒什麽可看的,把它放下,再看看其他幾本,都差不多,不是財經類就是時尚類,他們大概認為,能坐到這裏面的客人,口味應該大同小異,張晨對這些沒什麽興趣,沒有再翻。

他拿起杯子,把那個硬紙板的杯墊取過來,立起來,手指轉動著,想讓杯墊轉圈,無奈杯墊太輕,還沒轉完一圈,就倒了下去。

杯墊的正面印著海航的Logo,背面是白色的,張晨一時興起,從包裏拿出速寫筆,在杯墊的背面畫了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張晨一直習慣用自己做的速寫筆,也就是拿一支鋼筆,用尖嘴鉗夾住鋼筆的筆尖,小心地把筆尖掰歪了,這樣的速寫筆用起來得心應手,落在紙上的線條可粗可細,側過來,刮著紙面的時候,還有油畫刮刀刮過布面的效果。

張晨看著這圓形的杯墊,想畫一個人的頭像,幾乎馬上就想好了,畫一個海明威,張晨年輕的時候,給永城圖書館畫過魯迅,畫過高爾基,畫過泰戈爾和愛因斯坦,也畫過海明威,海明威是哪時候在國內可以見到的,少數幾個西方現代派作家之一。

還有一個,就是叼著煙鬥,戴著一副眼鏡,眼鏡後面的眼睛,孤傲地看著畫面外的法國存在主義作家薩特。

張晨畫海明威的時候,參考的畫像,還是永城圖書館裏收藏的《中國大百科全書·外國文學》卷裏的照片,海明威穿著一件高領毛衣,臉圓圓的,加上他那一部濃密的招牌式的大胡子,讓他的臉更顯其圓。

把這樣一張圓臉和賁張的大胡子畫在這圓形的杯墊上,正好,要不就可以畫個李逵或者張飛。

還是海明威吧。

也沒有人規定,但幾乎所有畫畫的在畫肖像的時候,都喜歡從眼睛開始畫,大概是因為眼睛最能夠傳神,把眼睛畫好了,這一對眼睛本身,就可以引領和激勵著你繼續往下面畫,眼睛也可以把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帶出來,紙上的氛圍就有了。

張晨憑著記憶,畫出了海明威的眼睛,他發現,這個長相像李逵和張飛的海明威,他的眼睛,居然是很祥和,甚至有些調皮的,張晨想了想,沒辦法,記憶裏海明威的眼睛,還就是給他這樣的感覺,這個是錯不了的。

大概也正因此,海明威雖然上過戰場,但他成不了巴頓,只能成為一個作家,寫出《永別了,武器》這樣的小說的原因。

張晨記得自己當時看海明威的資料,就被《永別了,武器》這個書名所吸引,他去圖書館的藏書室找這本書,結果沒有找到,老館長看到了,問他找什麽,張晨說,你們這裏,沒有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

有有,你跟我來。老館長領著他穿過一排排的書架,最後走到一個書架前,伸手從架子上抽出一本書,遞給他,和他說,這個就是。

張晨拿過來一看,書名是《戰地春夢》,封面下半部是黑色的,戰場和鐵絲網的木刻剪影,上半部分的底色是綠色的,嵌著一個白色的女人的木刻畫像。

張晨疑惑地看看老館長,意思是你騙我?

“沒有騙你,這書我年輕的時候,讀大學的時候就讀過了,寫得很不錯,海明威還有一本書叫《喪鐘為誰而鳴》,那個時候,翻譯成《戰地鐘聲》。”老館長和張晨說。

老館長年輕的時候那就是解放前,他讀的大學是河南大學。

不管是《戰地春夢》還是《戰地鐘聲》,張晨都覺得這名字翻譯得太惡俗了,哪裏有《永別了,武器》和《喪鐘為誰而鳴》精彩。

後來張晨去了海南,在錄像帶店裏租錄像帶,看到了好萊塢的電影《戰地春夢》,這才明白,原來那書名的翻譯是配合這部電影,大概是為了書的暢銷吧。

果然,後來又看到了《戰地鐘聲》的好萊塢電影,主演還是英格麗·褒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