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4章 鶯歌海

東經108.73度,北緯18.51度,鶯歌海,既是一個海邊小鎮的名字,也是全國第二大鹽場的名字。

鶯歌海位於海山之間,是一片三十多平方公裏的灘塗地帶,面朝蔚藍色的大海,背靠尖峰嶺,連綿的群山擋住了來自北方的台風雲雨,使這裏長年烈日當空,有充分的光照進行鹽業生產。

加之這裏的海水含鹽度高,這樣便造就了得天獨厚的海鹽的生產條件。

又上路之後,他們開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鶯歌海鹽場,他們開到了鹽場的大門口,現在夏季,正是鹽場最忙碌的季節,冬天這裏是休業的,鹽場是典型的靠天吃飯的行業,對人來說狠毒的烈日,對鹽場來說,卻是寶貴的資源。

夏天生產忙碌的季節,鹽場是不對外開放的,他們車開到大門口,包天斌按了兩下喇叭,大門打開了,從邊上值班室裏,走出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臉上和手臂上,黑得起了一層釉,亮閃閃的,一看就是長久在太陽下工作所致。

他朝包天斌揮了揮手,包天斌把車停下,男人拉開副駕座的門,坐了進來,包天斌向他介紹說,這就是張總和馮團長,又和張向北他們說,這是老符,符主任。

張向北伸手說你好,符主任。

符主任握住了張向北的手,咧開嘴朝他笑笑,露出裏面的一口白牙,張向北覺得,很像是和一位黑人兄弟在握手。

符主任身上有一股海鹽的潮腥味,空調一吹,就在車廂裏彌散開。

包天斌啟動車子朝前開,他們眼前,出現了一望無際的鹽田,一方方的鹽田整齊劃一,就像是一壟壟的稻田和張向北熟悉的,改造後的蔬菜大棚。

鹽田中間的道路縱橫交錯,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堆放在鹽田旁邊的,堆成小山一樣的鹽堆,在陽光下,這些鹽堆就像是連綿不絕的雪山,讓人看著就覺得清涼。

他們開到了一塊鹽田前停下,四個人下了車,包天斌和張向北、向南戴上了草帽,老符什麽也沒有戴,就那麽暴曬在陽光下,他已經習慣了。

眼前的鹽田,白皚皚的一片,眼前的情景,很像是聯合收割機在麥浪滾滾的麥地裏收割著麥子,收鹽機的前面,不斷地平行旋轉著的刀片,卷起了千堆雪,把結晶板結在鹽池池底的鹽塊搗碎,從傳輸帶傳輸到側邊。

和收鹽機並排開著的是一輛翻鬥貨車,傳輸帶上的鹽不停地“嘩嘩”傾瀉到貨車的車鬥裏,裝滿後,另一輛空貨車接上來,裝滿了鹽的貨車,開去了車間的倉庫。

老符和他們說,這裏是結晶區,鹽到了這裏,也就曬好了。

老符指著老遠的天邊和他們說,那裏是蓄水湖,蓄水湖有一個閘門,漲潮時,海水從納潮口閘流入,然後通過一級級的灌站,用水泵把海水抽到初級蒸發池裏,讓它在陽光下自然蒸發。

接著進入中級和高級蒸發池,經過一次次蒸發,海水就越來越稠,濃度逐級升高,變成了我們平常講的鹵水,鹵水進入這裏的結晶區,經過暴曬,在這裏飽和結晶,當鹵水濃度蒸發達到波美二十五度時,析出了氯化鈉,就是原鹽。

這前面所有的工序,最要緊的就是太陽,可以說是傻曬,生產周期的長短,就看陽光暴曬的程度。

張向北明白了,怪不得冬天這裏要休業,其實是你不想休也必須休,誰讓陽光在冬天不給力呢。

“這一車車裝好,就是我們吃的鹽了?”向南問。

“這是粗鹽,工業鹽,要是工業上的用途,或者拿去做鹽焗雞,基本就這樣了,如果是家庭用的精鹽,還需要進車間進一步的粉碎和包裝,東西其實是一樣的。”老符說。

老符邊說,邊帶著他們往裏面走,他們看到,除了機械化的收鹽機,這裏還有人工收鹽。

收鹽工人穿著高筒的雨靴,手裏拿著一根竹竿,竹竿的頭上,是橫著的一塊木板,他們推著竹竿走,就像是一些賓館酒店大堂裏,搞衛生的人員拿著大拖把拖地那樣,把結晶池裏的鹽,推到池邊,這裏有另外的工人,用鐵鍬把這些鹽一鍬鍬鏟進手推的翻鬥車裏,運走。

和結晶池連在一起的高級蒸發池,與結晶池白皚皚一片不同的是,高級蒸發池裏的海水是褐色的,很稠,就像泥湯。

老符和他們說:“曬鹽其實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就是力氣活,一千年以前的人們怎麽曬鹽,我們現在還是怎麽曬。”

“他們那個時候沒有你們闊。”包天斌說,“那時候土地不值錢,不像現在。”

包天斌轉頭和張向北說:“你看這鹽場好像沒有什麽效益,其實是一塊肥肉,看到沒有,這麽大的一片,幾十平方公裏的土地都是他們的,要是不曬鹽,這裏造一個濱海新城都沒有問題,可以成片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