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1章 請你

遊國棟很好奇,他問那姆,你是怎麽發現自己有這個能力的。

那姆先和遊國棟說對不起,她記得遊國棟來找過她幾次,但每次,她都沒有理睬他。

那姆說,她在準備表演或者表演當中,包括表演結束,她都緘默著不說話,也沒有太劇烈的動作,那樣的話,她會被打斷的。

那姆解釋說,她表演的時候,好像是有兩個人存在,一個是在大家面前的,還有一個,是內心深處的自己,她必須集中注意力,傾聽內心深處的那個自己的召喚,她會告訴她,還不夠,這樣不夠,不夠,或者好了,就這樣好了,她要是聽不到她自己的時候,就會手足無措。

這也就是她有時候會在表演的中間停下來,靜靜地站在那裏的原因,那個時候,她聽不到自己,必須努力地讓自己心靜下來,直到內心深處的那個自己,又重新開始呈現。

每次表演結束,她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讓那個表面的自己回來,回到現實中來。

向南聽著那姆說,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在購物中心,去找那姆的時候,那姆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就是那一聲謝謝,她也是盡了很大的努力才說出來。

向南理解這種感覺,她自己經常也會有這樣的體驗,特別是演出很投入的時候,結束之後下了台,一時分不清台上台下,戲裏戲外,要經過很長的時間,才會把自己從角色裏慢慢抽離出來,變成現實中的自己。

那姆接著回答遊教授的問題,和他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出生在泰國北部的一個小山村裏,小時候村裏小夥伴多,但整個村子都很窮,他們沒有玩具,只能撿樹林裏的樹枝玩,男孩子們是拿著樹枝,互相追逐和打鬥,把樹枝當武器。

女孩子們,就比賽把樹枝一根一根地疊上去,看誰疊得最多,每一次都是她贏,她好像只要拿起一根樹枝,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應該怎麽放,那個心裏面的自己,從小就一直在,直到在倫敦的時候消失了,後來她回到泰國,才努力地尋找回來。

她從小就喜歡一個人去樹林裏遊玩,不管走多遠,她都能夠找回來,也是內心的那個自己在引導著她,最長的一次,她在樹林裏消失了五天五夜,村裏的人都還以為她被野獸叼走了,沒想到她又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她在樹林裏的時候,就像是魚到了水裏,她一點也不害怕,哪怕是到了晚上,有野獸就在她不遠處嗥叫,她也不會害怕,總感覺還有一個人和她在一起。

去樹林裏的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她在樹林裏打坐和吸氣呼氣,感覺到樹木的精華都滲透到了她的身體裏,哪怕一天什麽都不吃,也不會感覺到餓。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內心的那個自己,也跟著一起長大,她的能力也在一天天地增強,但她自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能做的事情,其他的很多人也一樣可以,她還很奇怪村裏其他的小孩,為什麽會做不了。

直到她後來去了鎮裏,去了清邁,才發現自己所具有的能力是獨特的,她能做的事情,別人都做不了,這樣,自己就努力地朝別人做不了的方向發展了,越發展,她內心的那個自己就越強大。

“你是怎麽找到那個平衡點的?這個點理論上存在,但很難找到。”遊國棟問。

那姆搖了搖頭,她說不知道,我就知道怎麽讓一個東西站起來。

那姆說著拿過向南面前的一次性杯子,裏面還有三分之一的水,那姆左手平攤開放在胸前,然後右手把杯子放在左手上,閉上眼睛,緩慢地吸氣吐氣,睜開眼睛,右手的五根手指輕輕地捏住杯沿,把杯子傾斜了過來。

兩只手放下,左手的手背貼在桌面上,然後又微微閉上眼睛,開始緩慢地呼吸,左手抽開,杯子在右手還是傾斜著,手和杯子好像固定在空中一樣,紋絲不動,接著右手輕輕一放。

向南和遊國棟還有房東,三個人都看傻掉了,他們看到,杯子就那樣傾斜著立在桌子上。

向南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碰翻了那杯水,她伸頭看看,那杯子裏的水平靜得就像一塊玻璃。

那姆伸手把杯子放平,三個人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房東叫道:

“是不是見鬼了?是不是見鬼了?杯子怎麽會這樣站著的?”

她拿起那只杯子,舉起來看看杯底,不相信,用手在杯底摸了摸,還把手放到鼻子前面嗅嗅,確認杯底沒有東西。

她看了看那姆,又看看向南和遊國棟,還是不相信,伸手又在剛剛放杯子的地方用手抹了一下,沒有東西,側著腦袋看看,還是不信,伸手在那塊地方用手搓著桌面,其他的三個人都被她的舉動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