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7章 誰又說的準

張晨帶著雯雯,到了“湖畔油畫館”的保險庫,這裏面不僅有修復畫作的工作台,還有沙發、飲水機和冰箱,冰箱裏還有飲料。

張晨有時候會在這裏面,一坐坐很長的時間,在這裏揣摩畫和讀資料,有時也會幫助做一些修復的工作,所以這裏面的工作區,布置得還是蠻舒服的。

雯雯進來一見大喜,她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攤開手腳,身子一前一後地撞擊著沙發後背,朝張晨叫道:

“真舒服,老板,我都可以不用住酒店了。”

張晨從冰箱裏拿了飲料給她,雯雯問,有沒有咖啡?

張晨說有。

“那我要喝咖啡。”

張晨泡了咖啡回來,雯雯已經從拉杆箱裏,拿出一個文件袋,她從文件袋裏掏出了兩份合同,是張晨和《畫說》節目組合作出版圖書的合同,雯雯和他說,這個簡單,你閉著眼睛簽就是,百分之十的版稅,也就是書的碼洋乘以百分之十,然後一家一半。

“什麽是碼洋?”張晨問。

“就是總價,每本書的定價乘以印數,現在就盼望著書能大賣,印的越多,我們拿到的錢就越多,唉,算了,反正你也無所謂,不在乎這點稿費。”

“我在乎。”張晨說,“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拿過稿費,這錢和錢可不一樣。”

“好好,那你就努力工作,把這書設計得漂亮一點。”雯雯說。

張晨在雯雯讓他簽字的地方簽了字,雯雯把合同收好,和張晨說,老板,現在開始,你可以給我講課了,先說說國立藝專是什麽,西遷又是怎麽回事。

張晨想到了,吳冠中先生有一篇文章,是回憶國立藝專西遷的經過的,他找了出來,拿給了雯雯,讓她先讀,張晨和她說,國立藝專,就是當時的國立杭州藝術專科學校,後來的浙江美院,現在的中國美院。

抗戰爆發後,一九三七年十一月,杭城快要淪陷時,校長林風眠,帶著全校一百多個師生,逃出了杭城。

他們先去了諸暨,又去了江西的貴溪,想在那裏建學校,日本人又來了,他們就繼續往西南行,到了湖南的沅陵,在那裏和從北京逃出來的,國立北平藝術專科學校的師生合並,成立了國立藝術專科學校。

但在當時和後來,由於國立北平藝術專科學校的師資比較薄弱,學生的素質也比較差,師生們後來的成就,也沒有國立杭州藝術專科學校強,所以現在一說國立藝專,其實是專指從杭城出去的這批人。

他們在沅陵待了半年,日本人又攻占了長沙,他們被迫繼續西行,到了昆明,因為空襲頻繁,他們又遷到了呈貢縣,在呈貢待了一年多,撤退至四川的璧山縣,最後到重慶的沙坪壩。

一九四五年,日本人無條件投降,國立藝專,重新分成了兩所學校,回歸原址,回到北京的,就是後來的中央美院,回到杭城的,就成為了浙江美院。

張晨找出一張國立藝專教師郊遊的合影,告訴她哪個是校長林風眠,哪個是教務長林文錚,哪個是西畫系主任吳大羽,哪個是國畫系主任潘天壽。

接著再告訴她西畫教授蔡威廉、方幹民、葉雲,雕塑教授劉開渠、語文教授郁達夫、圖書館館長李樸園等等。

“還有兩個老外?”雯雯指著照片問。

張晨說對,這兩個老外,一個是俄羅斯的教授杜芳,還有一個是法國教授克羅多。

張晨接著再拿出一張學生的合影,指著上面人,一個個說出對張晨自己來說如雷貫耳的名字,但雯雯聽得一臉的茫然,看著張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對她來說,這所有的名字就都是名字,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張晨想了想,換了一個方法,告訴她這個人的畫,現在拍賣是幾千萬,那個人的畫,現在是幾百萬的時候,雯雯果然來了精神,坐在那裏一驚一乍,大呼小叫著,等張晨介紹完,她迫不及待地就要看看這些值幾千幾百萬的畫了。

張晨拿了林風眠、吳大羽、趙無極、朱德群和吳冠中的畫給雯雯看,雯雯頓時泄了氣,她氣鼓鼓地說,就這樣的啊,這麽貴,我還以為是用金子畫的,他們都畫得這麽一塌糊塗,怎麽一點也不好看。

“那你覺得誰的畫畫得好?”張晨笑著問。

“反正都沒有小樹畫的好。”雯雯說,“你看看小樹畫的小昭,畫的多好,就像活的一樣,哪裏像他們這麽亂畫的,你看看那幅,嘴巴都歪到耳朵上去了,媽呀,我要是看到這樣的人,那還不嚇死,以為見到了鬼。”

雯雯說的嘴巴歪到耳朵上去,是指吳大羽的一幅自畫像。

張晨笑笑,和她解釋什麽是寫實和具象,什麽又是抽象,繪畫大概有哪些流派,各自的特點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