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懵了。

周羽棠前所未有的懵。

呆若木鳥, 魂飛鳥散,毛骨鳥然。

湘菀在太上仙門受完懲罰之後,就被陸盞眠放生棄養了, 然後它被驅逐出境, 就此不知所蹤。

誰能想到湘菀會出現在這裏???

不僅進入了魔界,加入了斷魂谷,甚至還成為了冥老邪的床伴?

離了個大譜!

靈寵……不,她現在可以稱之為妖了,九尾狐妖!

江小楓呆住, 震驚失色, 難以置信, 不知所措。

在這裏遇到熟人, 那豈不是……還未動手就暴露了?

根據《焚骨》的設定, 修士在同一時間只能跟一只靈寵結契, 除非靈寵死亡才可以簽新的靈寵, 很有種一夫一妻彼此忠誠的內味。

但是夫妻尚且可以和離, 主人和靈寵之間也沒有被迫綁定一輩子的硬性規條。

靈寵無論如何也沒有資格主動解綁, 但身為主人, 是可以選擇“棄養”的,往好聽點說就叫“放生”。

被主人放生,就相當於被拋棄,被厭惡, 對靈寵來說是奇恥大辱, 比凡人女子被休妻還要難以忍受, 留給它們的後路只有一個——自盡。

所以, 放生靈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其實就是送自己的靈寵去死。

當然了, 也有些如湘菀之類的靈寵“心志堅定”,不在乎周遭異樣眼光和閑言碎語。不過在放生的過程中,血契解除,對靈寵的傷害是極大的,從“靈”變成“妖”,從“凈”變成“汙”,從“仙”墮成“魔”。

它們需要以吸食活物鮮血為生,每天都要喝血,否則將受到血契解除的後遺症影響,渾身氣血蒸騰,爆體而亡。

不僅如此,在它們的臉上還會留下終身難以抹去的痕跡——就像黥刑。

總而言之,被棄養的靈寵是極慘的,與其放生,倒不如直接殺了它們痛快。

周羽棠看向湘菀的臉,鮮紅的烙印,在昏暗的寢殿中顯得觸目驚心。

冥老邪一雙眼睛恨不得長在謝煬身上:“已經試過了,沒問題。”

湘菀瞥了眼地上躺的江小楓:“她是沒問題了,可他……”

完了。

周羽棠已經擺好架勢準備開沖了。

湘菀跟謝煬有仇,因為謝煬用門規懲罰她,她才被陸盞眠棄養的,再加上自己身為謝煬的靈寵,跟湘菀也有殺母之仇,彼此可謂不共戴天。還有隔壁看似是局外人,實則當初也有份殺九尾狐妖的江小楓……

徹底涼涼了。

湘菀犀利的目光烙在謝煬的臉上,也不知盯了多長時間,她忽然一笑,渾身嬌軟無骨似的往冥老邪身上一靠:“冥郎修為蓋世,量他們也不敢來。”

已經振翅準備出籠的周羽棠當場呆住。

鏘?

冥老邪開懷大笑三聲,親昵的摸了摸湘菀的鼻梁:“你乖。”

江小楓也懵了,炸成毛團的煤球也傻了。

湘菀居然……沒有揭露他們?

湘菀邁著兩條光潔如玉的大長腿,跟謝煬擦肩而過,留下一陣詭異的芳香。

“冥郎好好享用,菀兒就不打擾了。”

冥老邪揮揮手,吩咐候在兩側的魔修,指著謝煬道:“除了她,所有人都出去。”

那不就只剩下謝師兄一個人了?

江小楓有點急了,卻又無法主動要求留下,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被拽走。

房門關閉,寢殿內安靜下來。

唯剩下冥老邪和謝煬兩個人……以及一只鳥。

“像啊,太像了。”冥老邪眼睛瞪得凸大,滿眼神迷,“可惜贗品就是贗品,也只有眼睛很像而已,終究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謝煬忍著吐隔夜飯的沖動,問道:“像誰?”

冥老邪臉色冷下去:“仙女的尊名也是你這種卑賤之輩能問的?”

謝煬勾唇一笑。

周羽棠:[主人息怒!]

冥老邪:“把自己扒光了去床上躺著!”

周羽棠:[主人再息怒!]

“你是木頭做的?”冥老邪目露兇光,但忽然之間又笑了,“美人是想我親自動手是吧?”

他說完這話便色眯眯的朝謝煬撲過去。

謝煬側身一閃,對周羽棠說道:[找鑰匙。]

周羽棠一愣:[我?]

既然主人都發話了,那……

周羽棠從袖中堂而皇之的飛出去,不料冥老邪看都不看他一眼,跟謝煬在偌大的寢殿內表演起了老鷹捉小雞。

冥老邪當然不是精蟲上腦無視其他,而是根本看不見周羽棠這只鳥。

周羽棠反應了一會兒,立即明白是謝煬動的手腳,八成是幻術之類的了。

冥老邪在那邊抓啊抓,周羽棠在殿內東翻西找,偶爾不經意打翻些東西,候在殿外的魔修也不敢進,司空見慣以為谷主又玩瘋了。

掘地三尺的周羽棠累的氣喘籲籲:[主人,沒有呀!]

謝煬目光冷凝,看向自我高潮的冥老邪。